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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177)

当天他们还是转站去了下一个援助点,在临省的一个地级市,这次时间短,只有两天。时间是提前订好的,不好改,可汤索言这边排的几个临时手术还没有完成。人和车先走了一批,他们组还剩下些人要晚上才走。

陶晓东肯定得等着晚上一起,让陶淮南跟着迟骋他们一车先走,跟迟骋说:“小南跟着你吧,这边完事儿得半夜。”

迟骋背着包,回头跟郭一鸣说:“你俩先过去,我跟我哥走。”

“行,”郭一鸣说,“有事儿我给你打电话。”

陶淮南背着自己的包,安静地站在他们身边,离着迟骋有大概两步的距离。有个毛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他肩膀上,陶淮南自己看不到,虫子眼看着要爬上他领子那儿了,陶晓东捡了个小石块给掸了。

陶淮南问:“怎么了?”

盲人对这些都感知不到,虫子落在身上也看不着。小时候有一次他被虫子吓着了,毛虫子顺着他头发爬到耳朵上,爬过的地方又刺又疼,把小瞎子吓得哭了好一会儿,从那之后他一直对虫子有恐惧。陶淮南伸手在那处拂了下,问:“虫子啊?”

不等陶晓东答话,他又说:“没事儿。”

陶晓东和迟骋都看着他,陶淮南是真不觉得有什么了,虫子对成年男生来说不值一提。

走的时候真半夜了,最后一辆客车上装着十几个人,除了司机外大家都很累了。司机白天补了觉,这会儿精神很足。

车上座位不少,陶淮南是最后一个上的车。

他想坐在迟骋旁边,可是空位置有很多。经过迟骋身边的时候,迟骋正站着放包。他没朝这边看,也没出声,陶淮南犹豫了下,还是继续往后面走了。

迟骋在座位上坐下了,陶晓东坐在迟骋前面,陶淮南坐在了他后面。

车还没开,车里亮着昏暗的小灯。汤索言攥着陶晓东的手腕,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轻轻摩挲他腕骨,无声地传递着他的存在。

陶淮南微微皱着眉,还在遗憾刚才走过的一步座位。人总是为上一步的不勇敢遗憾和后悔。

车开起来后,迟骋手环在胸前,靠着椅背闭着眼。身边有人轻轻坐下来的时候,迟骋睁眼看了一下。

陶淮南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也没出声,也不敢挨他。

迟骋没动作,陶淮南当他睡着了。

陶淮南慢慢把挺直的肩脊放松了下来,过会儿又挪蹭着,往里面靠了靠。他像是这才终于觉得满足了,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迟骋一直盯着他,陶淮南一点防备也没有,片刻后把自己的座椅往后调了点,又探身过去小心地把迟骋的座位也调了些,这样能睡得更舒服。

他一直弄出点窸窸窣窣的动静,在夜车上显得细碎又不安稳。

等终于都弄好了,他也消停了,悄悄地朝迟骋那边凑了凑,鼻子将将挨上迟骋的侧脸和耳朵,还剩下一点点距离。

他像是在感受,闭着眼迷恋地沉溺在一个最熟悉的环境里,静静地感知着。

司机把车开得很平稳,陶淮南时而靠在自己的椅背上闭会儿眼睛,时而又依恋地忍不住朝旁边凑近。

他以为没有人知道他在深夜的纠结和折腾,却不知他这些狼狈的沉迷和难以自控,全都收在别人视线里。

整段路程陶淮南一直都没睡,他全程都在那样来来回回地换姿势,自己无声地玩得挺高兴。直到下车之前,他才装模作样地靠在椅背上闭了眼,装成熟睡的样子。

被汤哥叫起来的时候,迟骋已经站了起来。

陶淮南像是刚醒,轻声问:“到了?”

汤索言另只手还牵着陶晓东,跟陶淮南说:“等会儿下车小心。”

陶淮南朝旁边摸摸,碰到了迟骋的腿。

迟骋走在他前面,下车时陶淮南拽着迟骋一截书包带。

陶淮南藏着自己的小秘密,回味了两天。这两天里他和迟骋没再有过什么正面的交流,这边一人一个房间,他们也没有再住在一起。

凡果倒是经常会来找他,他们还加了微信。陶淮南顺着他的朋友圈从头看到尾,也不过就是那么几条,因为设置了仅展示一个月。

他自己的就很实诚了,什么都没设置过。朋友圈里有两条,一条是“嘿嘿”,一条是“我和小迟”。

“那时候你看着好小啊哈哈哈哈,”凡果蹲在陶淮南旁边,看着陶淮南朋友圈里发过的照片,“迟哥看着也比现在嫩。”

陶淮南说“嗯”:“那时候才高一。”

“七八年了都,”凡果看着陶淮南在冰上坐了个屁墩儿那张笑,问,“是迟哥拍的吗?”

陶淮南说是,说:“也不知道拍得好不好,我看不到,让他拍他又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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