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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18)

迟苦其实已经站在他旁边等着了。

陶淮南没听见回应,又叫了一声,眼睛睁得圆圆的,有点慌了。

一声两声,要是叫第三声还没听见回答陶淮南肯定得哭,他太害怕留下自己一个人了,他得怎么走啊。

“迟……”陶淮南颤着声刚开口,迟苦伸手过来抓着他手腕往一边扯了扯。

陶淮南用另一只手去摸他,摸到他袖口上的数字,这才舒服了,长长地舒了口气。

迟苦拉着他去门口排队,陶淮南笑着说:“我以为你没等我了呢,走了呢。”

迟苦带着他进了队,陶淮南在他身后抓着衣服,上下荡了荡,往前贴着小声问:“你没走哇?”

得了便宜还卖乖,迟苦头都懒得回。

人抓在手了,谁还管他说不说话,陶淮南跟没事人一样随着小火车去排队吃饭,老老实实的。

小瞎子们都在学着自己走路,仅仅是一周的时间,比起上周刚来的时候就都进步多了。餐厅不是只有一年级的小孩儿,人很多,一年级的这些小萝卜头被带着坐在一边,一桌一桌的几乎都在捧着碗自己摸索着吃,只有少数几个还不能独立吃饭的需要喂。

陶淮南吃得很慢,迟苦早吃完了,坐在旁边发呆。陶淮南早上在家吃完饭才来的,一大杯牛奶喝下去其实中午也没很饿,就是憋得慌,上午自己没敢乱动,也没敢去厕所。

勉强吃了半碗饭,陶淮南挨着迟苦的耳朵说:“迟苦,咱们走吧?我肚子憋……”

正常要等同屋的几个都吃完饭了再一起被奶奶牵回去,另外两个还半碗饭没吃呢。

迟苦一转头下了椅子,陶淮南抓着他也下来了。奶奶问他们是不是吃完了,陶淮南还是不太敢说话,攥着迟苦衣服躲他后面。一个不说话的,一个不敢说话的,这对哥俩儿也真是难为奶奶了。

都不说话就得在这儿等着都吃完,那还得好半天。

后来迟苦先说:“要去厕所。”

奶奶有时候忘了他能看见,还拿他当视障儿童看待,问:“那奶奶带你去?”

迟苦摇摇头,奶奶想起他看得见,让他俩走了。

陶淮南被迟苦拉着回去的路上,不知道脑瓜里琢磨什么了,晃晃迟苦的手,嘴角挂着朵漂亮的笑模样说:“你咋这么好哇。”

迟苦压根不听他这个,这种示好对他来说没有用。

陶淮南一转头就忘了周末在家谁也不理谁的状态了,哥哥不在迟苦就是最好的,第一好。

这俩小孩儿也真的很有意思,这种手牵着手分不开的模式只能停留在学校里,周末一出了校门转头就不这样了。

只要一回家,迟苦也不干什么都等着陶淮南牵他手了,陶淮南也不有事没事就“迟苦”了。互不搭理要一直持续到周一,在学校过了一上午再次恢复正常。

陶晓东每次在电话里听老师说的都是小哥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然而他一次都没见过,他听到的跟他看见的也不一样啊。

转眼到了夏天,陶淮南和迟苦上学两个多月了。

盲文认识了不少,诗也会背了好几首。陶淮南已经是个有模有样的小学生了,迟苦更不用说,老师跟陶晓东说了好几次,他太聪明了。

陶晓东不用像最开始那么担心,他现在就只是觉得好玩,小孩儿这生物真是太逗了。

周五下午陶晓东没什么事,早早就去了学校,在监控室看着教室等。陶淮南在教室坐热了还叫迟苦,说热,迟苦叠了张大卷子扔给他让他自己扇风。监控里只能看见动作听不到说话。

当时陶淮南慢慢扇着,说的是迟苦晚上咱们一起吃冰。

结果到了晚上,一人捧着一碗冰,坐都不往一起坐。陶淮南在餐桌边坐,脚底下垫着十爷爷的后背,迟苦在阳台开着窗户吃。

一前一后这俩小孩儿态度变得也太多了,陶晓东让这对塑料朋友给逗得直乐。

陶淮南咬着勺问他笑啥呀,陶晓东说笑你好玩儿。

第10章

陶淮南不知道哥到底笑啥,都笑半天了还在旁边嗤嗤儿地乐,终于不乐意了,小手拍拍桌子耍赖说:“再笑我要闹脾气了!”

陶晓东笑得更厉害,笑完揉揉他小手:“不笑了,快吃吧一会儿化没了。”

陶淮南脚丫在十爷爷身上踩踩,软软的毛触进他脚趾缝里,软绒绒的。陶淮南张开脚趾又缩起来,来来回回玩了半天。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来自触觉上的一些小动作陶淮南会很喜欢,除了声音以外触感是他和外界交流的唯一方式了。

他对声音和触觉都很敏感,毕竟要把别人对眼睛的依赖都分给听觉和触觉。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陶淮南在学校里光听脚步声就能听出是不是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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