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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182)

迟骋上衣本来就没穿, 这会儿用那只好的手把裤扣解了,陶淮南下意识要伸手帮他脱, 迟骋已经自己脱完了,一扬手把裤子往外面一扔。

塑料袋系得严严实实了, 迟骋用那只胳膊把陶淮南往外顶了顶, 自己开了水。

尽管已经往外退了两步,水砸下来的时候还是能溅到一点。

一只手其实并不耽误洗澡, 迟骋也用不上他什么。陶淮南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没用,但没放心出去,怕迟骋一旦有什么不方便的。而且……他已经站这了,这会儿出去显得奇奇怪怪,好像进来就为了绑个手。

打着帮人洗澡的名义进来的,结果旁听了个全程。

迟骋洗头的时候,陶淮南问:“我帮你洗吧?”

迟骋说“不用”。他那头发也不用怎么洗,捋两把完事儿了。

涂浴液的时候陶淮南又问:“我来吧?”

“不用。”迟骋回他的还是这句。

陶淮南于是倚着墙靠在对面,没敢瞎伸手。听见水打在塑料袋上的“哗哗”声,陶淮南皱着眉“哎”了声,说:“手……别碰水。”

迟骋已经洗完了,关了水。

他自己从旁边架子上抽了条浴巾,陶淮南拿了条毛巾过来,把迟骋胳膊上的水轻轻擦了,然后解了塑料袋。

“沾水了么?”陶淮南清了清嗓子,抬头问迟骋。

陶淮南刚才靠墙站着,脸上被溅上了星星点点的小水珠,在灯下面反着光,像一个个亮晶晶的小斑点。

他脸和脖子都有点红,整个人尽管已经很用力地在表现正常,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可夏天穿的薄薄的运动短裤,根本遮不住秘密。

他也知道自己瞒不住迟骋,没去徒劳地掩饰什么。他只能尽量忽视自己的异样,让气氛别变得尴尬。

迟骋用浴巾在身上随便蹭蹭水,连头带脸地敷衍着擦擦。

陶淮南摸了摸他绑着纱布的手,没沾水,只有点潮。

迟骋擦完把浴巾随手往洗手池上一扔,迈步出去了。陶淮南攥着毛巾跟在后面,迟骋拿了条内裤穿上之后坐下了,陶淮南站在他旁边,帮他擦头和脖子。

迟骋洗完躁总不记得擦脖子肩膀和后背,从前两人一块洗澡的话,陶淮南擦自己的时候就顺手给他擦擦脖子和后背。

两人都没说话,迟骋手机一直有消息,他低头看着,陶淮南动作很轻地给他擦水。

“小哥?”陶淮南开口,叫他。

迟骋没抬头,嗓子哼出个声回应了。

“你之后是从这儿……直接回北京吗?”陶淮南问。

迟骋像是回着消息随口应着:“干什么?”

“你回家吗?”陶淮南犹豫着问,“有……时间吗?”

迟骋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陶淮南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不忙的话,可以回家待几天再……回去。”

这话他说得很迟疑,自己说着都虚,不敢开口。

迟骋什么脾气陶淮南是知道的,也知道说完这话的后果,可眼看着这次马上要结束了,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迟骋淡淡地说了个:“忙。”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水其实早擦干了,陶淮南还接着在他身上来回轻拂,假装还没擦完,继续问,“今年过年可以回来吗……”

“再说吧。”迟骋像是不想聊这个,语气里也不冷不热的,他站了起来,找了条裤子穿上了。

陶淮南没什么能擦了,他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但他的话没说完,这次不说就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开口,所以他仍然站在旁边没走。迟骋说:“回去睡吧。”

陶淮南舔了舔嘴唇,又叫了声“小哥”。

迟骋跟他之间隔着三步,看着他:“说。”

陶淮南其实今天急着过来,是担心迟骋的手。想说点什么是现在临时冲动,没有提前准备,也没打过腹稿。所以这会儿该他说话了,心里却还慌着。

“我一直没好好给你道过歉,有些话是我该说的,我一直还欠着。”

既然没准备好,脑子也很乱,那就直接开门见山,从真正想说的开始说。

他看着迟骋的方向,说:“当初那样……让你走,是我错了。”

“我当时很偏激,只顾着钻牛角尖,想让你走,除了让你走什么都顾不上。”陶淮南手背在后面无意识地捏着毛巾,一句句说着,“你照顾我长大,对我好,陪着我那么多年……好像就是为了最后被我插一刀,那些年的时间和陪伴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我把很多很多事都搞砸了,我没有小哥了,哥也少了个弟弟。”陶淮南眼睛红着,却一直压着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平稳,“其实哥心里是怪我的,只是看我可怜,看我弱,看起来更可怜的总容易被原谅。可我……没有原谅过,我的放弃让曾经的一切都失去了价值,变得丑陋,变得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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