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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222)

陶淮南问:“怎么啦?有事儿?”

晓东说:“没事儿。”

陶淮南于是答应了,挂了电话回了他们那桌。

灯光开得暗,小舞台离酒客也远,他们远远地唱着歌,听歌的人并不能看出这是一群盲人。

陶淮南也坐在下面听,这都是最近新排的歌,他都没怎么听过。

他有日子没参加过集体活动了,那几个唱完歌下来,江极说要把他逐出盲人圈,还要把他踢出群聊。

“别踢我吧,还能陪你们聊个天什么的。”陶淮南笑着说。

“你聊什么了啊?”江极坐在他旁边,脱了身上外套随手搭在椅背,“叫你你都不出来回个话。”

“那是没听着,我听着的时候都回了。”陶淮南跟这群小伙伴之间关系还是很近的,最难熬的那几年,陶淮南有很多时间都是跟他们一起过的。掺合在一个热热闹闹的人群中间,去做那些从前不可能做的事。

“别扯了,当时没看见过后你也没回。”江极说话时听着是真有点不是心思了,这弟弟脾气一直不好,爱生气。

“完喽,极哥不乐意啦。”马笑笑在对面瞎凑热闹,“生气啦。”

他是后进群那个算卦的小先生,也不好好算卦,说没客人,天天就跟着小群瞎玩儿,有演出他就跟着。

群里那些佛系的小伙伴这时候又都在温和地帮着劝:“哎呀算了算了。”

这群最长说的话就是“算了”,现在江极一听见这俩字就拱火。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冲着手机说了声“算了”。

过了半天才有人发现,他是把群聊名称改成了“算了”。

“哈哈哈哈,你们把我极哥气死啦。”马笑笑喝了口酒精饮料,吧嗒吧嗒嘴,“等会儿桌子掀了。”

江极一脸气哼哼的模样,不过这一桌都看不见他表情。

暴躁弟弟今天确实生气了,可其实并不是真冲陶淮南,是早上跟他爸吵了一架,这一整天都不对心思。跟对象最近也不算很愉快,当初对方追他追得轰轰烈烈的,在一起没到一年,开始嫌跟盲人在一块儿麻烦了。

不是谁都能和盲人在一起,靠爱情撑起的一腔勇气并不知道能用到哪天,盲人和正常人谈恋爱,从某些方面来讲,就像是连爱情都不完整。

不能说出口的挫败感和烦躁只能借着酒精往外散,江极有点喝多了。

他两只胳膊张开一边搭着一把椅子,左边是一个不停吃吃喝喝的小伙伴,右边是戴着蓝牙耳机的陶淮南。

陶淮南之前给迟骋发了消息,怕迟骋万一回他了他听不到,所以耳机一直没摘。

江极平时霸道惯了,这姿势对他来说很常见,走到哪儿都习惯控场。

陶淮南抬抬手机给桌面拍了个照,拍完发给迟骋。

习惯了去哪儿都给迟骋拍一张,也不知道都拍成什么样,不管能不能看清。

“这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的,用点根烟不?”老板左眼还有残存视力,能看见一点,过来给他们送酒的时候笑着说江极。

江极现在不抽烟,老板给他根烟,他放嘴里咬着没点。手指敲了敲椅子,勾了勾嘴角说:“都是极哥的。”

左边只顾着吃的那男生“噗嗤”一声乐了,配合着说:“火呢?给我个火,我把烟给极哥点上!”

陶淮南也笑了,没说什么,站了起来:“我去洗手间。”

陶淮南没脾气,人也软软乎乎的怎么都不生气,但别人都说他有距离,就差在这儿。他跟朋友们都好,可就像现在,开玩笑的时候别人能配合着接着往上拱几句,陶淮南却不会,只会给自己找个理由先离开一会儿。男生们闹起来没深没浅,陶淮南从来不跟着闹。

他拿着盲杖敲敲点点着朝洗手间走,路过的酒客都会侧侧身或收收腿给他让路。陶淮南摘了耳机揣进兜里,小哥估计不会回了。

还没走到通往洗手间的走廊,陶淮南的盲杖碰到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他低了低头,礼貌道歉。

对方没出声,陶淮南于是往旁边绕了一步,想绕过去。

被人突然握住手腕的时候,陶淮南皱了眉,扬起胳膊要甩开。

甩了一下没甩开,陶淮南沉下了脸,冷声说:“滚。”

“滚?”对方终于开了口,视线淡淡地在陶淮南脸上扫着。

陶淮南猛地定在原地,睁大着眼,连呼吸都忘了。

“有人了对吧?”对方看了眼陶淮南他们那一桌,轻嗤一声,“都是极哥的?”

话说完他就放开了陶淮南的手腕,扬手掀开半截布帘,转身走了。

“……我天。”陶淮南整个人都傻了,瞬间就冒汗了。

他什么都顾不上,马上跟着也出去了,盲杖敲得有点狼狈,却不知道人往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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