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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23)

“你不动就不疼。”迟苦能感觉到他眼珠还在眼皮下面动,眉头又皱起来。

“怎么啦?”奶奶过来问。

都围着自己看会让陶淮南没有安全感,他晃头甩迟苦的手,要用毯子蒙上自己。

迟苦从自己床上跳下来,过来陶淮南的床,用拇指和中指按着陶淮南眼珠的位置,和他说:“就停在这儿。”

他这么按着,陶淮南眼珠一动就疼。他开始哼哼唧唧地要哭,奶奶忙问:“淮南眼睛怎么啦?”

迟苦说:“没怎么。”

奶奶也没那么喜欢迟苦,天天冷言冷语的,大人都喜欢软乎乎的小孩儿。但奶奶对迟苦也说不上讨厌,毕竟他省心,不用怎么照顾,天天照顾着弟弟也怪懂事的。

陶淮南眼泪都快出来了,还在说疼。

迟苦手还是没拿开:“就知道哭,你不动不就得了吗?”

陶淮南什么时候被这么凶过啊,也不敢睁眼,眼泪顺着闭着的眼睛滑下来。

疼是真的疼,被按着眼珠,每动一下都疼。这样陶淮南倒真的不动了,眼珠就停在迟苦手下面,保持着不疼的状态。

不动了也哭,挨说了委屈,要脸儿。

迟苦看他半天不动了,没什么情绪地说了句:“别哭了。”

陶淮南抬手抹抹眼泪:“我不跟你好了。”

说不好这次是真不好了,可不是每次闹着玩的那种。

陶淮南这次长记性了,一直没理迟苦,害怕也不非得找他了,宁可走路摔跟头也不找了。一直都是陶淮南热乎乎地找人牵手跟人说话,迟苦性格就是冰凉凉的,现在陶淮南不上赶着了他俩时好时坏的关系必然要破裂。

迟苦就这么个性子,要不然也不会到了这边好久都不开口说话。

连陶晓东都看出他俩不好了,这次周末接回来显然跟以往都不一样。陶淮南嘟噜着小脸,脸贴在他肩膀上话都不说了。

“怎么了你俩?”陶晓东问。

陶淮南在他肩膀上把脸换了个方向,不吭声。

迟苦也不说话,背着书包走在前面。陶晓东伸手扯扯他书包,迟苦仰头看他,陶晓东又问他:“你俩闹别扭了?”

迟苦摇摇头。

陶淮南没听见声,还是脸贴在哥哥身上,不高兴的时候嘴巴嘟起来就那么一小点,像个表情不太快乐的娃娃。

陶晓东抖抖肩膀,逗他:“生气了?”

陶淮南也不能说是生气,他也没那么介意迟苦说他,说就说,他就是讨厌迟苦语气里经常出现的厌烦。盲人对声音敏感,对别人声音里的情绪也同样敏感。

迟苦烦他,陶淮南一直都知道。次数多了也会有点伤心,刺到小小的自尊了。

通常陶晓东来接的时候陶淮南都很欢腾,这么蔫巴巴的模样确实不多。

陶晓东另只手折回来在他头上拍拍,说:“好了,别闹小脾气了。”

陶淮南趴在那儿嘟囔着说:“他压我眼睛。”

“不是故意的。”陶晓东随口回了句。

“是故意的,”陶淮南抿抿嘴,还是接了一句,“……因为我眼睛动。”

陶晓东一听这个,往后挺了下肩膀:“我看看?”

陶淮南直起身冲哥哥,眨了眨眼睛让他看,还小声问:“现在动不动了?”

大眼睛好好地朝着一个方向,陶晓东揉揉他后背:“没动,没事儿。”

陶淮南见着哥哥就有点委屈,低声告状:“他用手指压我眼珠,好疼。”

迟苦回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

陶晓东笑了几声,胸腔一下下震着,说:“告状精。”

晚上电视随便放在一个少儿频道,里面动画片哇啦哇啦地播着,陶淮南靠在沙发上,一边摸着十爷爷,一边听声儿。

陶晓东洗完水果端过来,见迟苦又自己去阳台了,喊了他一声。

迟苦没过来。

陶晓东拿了个苹果放在陶淮南手里,让他自己啃着吃。陶晓东刚要转身走,看见陶淮南的脸,又停下转了回来。

“仰头。”

陶淮南笑着仰起来:“干什么呀?”

陶晓东托着他的头,轻轻把拇指按在他眼睛上,陶淮南被迟苦按习惯了,手一搭上来就不动了。

陶晓东问他:“眼睛难受?”

“不难受。”陶淮南低低地回。

哥哥手上还带着刚才洗水果的水,潮乎乎的。陶淮南被他按着不疼,甚至还有点舒服。

“动的时候自己知道吗?”

陶淮南想了想说:“不太知道,手按着知道在动,平时不知道。”

陶晓东松开了他,陶淮南眼珠又转了下,陶晓东问他:“刚才动的知道吗?”

陶淮南说:“这次知道。”

“平时的你也知道,你只是没注意。”陶晓东又按上他眼睛,和他说,“不要乱动,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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