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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67)

教导主任一肚子火,可迟苦家长就在他眼前站着,刚才他们还商量着要怎么处分学生,当着家长的面也不好太深批评学生。

毕竟谁心里都明镜一样知道事出有因,要不是人家有孩子挨了打,也不会有今天这事儿。

迟苦实打实一个犟种,谁问什么都不说,问多了就一句“他打我弟”。

那学生已经被送医院去了,眼见着是没什么重伤,椅子砸下去看着伤得重,但迟苦的手当时被旁边人拦了一道,那男生自己也躲了一半,已经减了很多力道。疼肯定是很疼,也流血了,但伤得不重。

对方家长不知道前情,到了学校就要闹,声嘶力竭地嚷嚷着讨说法。

校方把监控视频一放,对方气势顿时就弱了一半,再喊着“证据不足”的时候自己都有点虚。陶晓东冷眼看着,一句话没说。

怎么处理学校内部得商量,对方家长也忙着去医院,今天肯定出不来个结果,都得各自回家。

雷老师送陶晓东出校门的时候跟他说:“学校这边我盯着,你放心。”

“迟苦脾气大,压不住。”陶晓东皱眉看了迟苦一眼,跟老师说,“估计有点麻烦。”

“他俩关系好,平时就是,淮南挨欺负了他看不过去肯定的。”迟苦是班里尖子生,成绩好又省心,哪怕不论私交,这对小兄弟老师都喜欢,学生对老师来说就跟自己孩子似的,她压低了声音说,“咱们这边有理,没事儿。”

陶晓东不差有没有理,也不差麻烦。本来陶晓东能让学校把那烂学生开除,现在迟苦这一打他们必须得松口,这些都没事儿。

陶晓东生气的是迟苦手上没数。

“我告没告诉过你打架得有数?”陶晓东几乎没有这样冷着脸跟迟苦说过话,他惯孩子不爱生气,何况迟苦向来省心听话,他一边开车一边皱着眉说,“打架没什么,男孩子都打。你抡凳子?手上没个轻重?”

迟苦先是没说话,过会儿说:“他打陶淮南的时候手上也没数。”

“你跟他比?”陶晓东是真生气了,话说得也重,“他们那么多人你自己往上冲?你抡个凳子让人抢了回手抡你头上,你怎么整?脑浆给你炸出来。”

“我没往他头上抡。”迟苦看着车窗,沉声回话。

“你是没有,他们呢?”陶晓东按开车窗透气,让迟苦气得胃疼,“打红眼了真往死里弄你,你真出点什么事儿怎么整?”

迟苦梗着脖子不出声。

“领头打群架,你是真不怕学校开除你。”

迟苦还不吭声,陶晓东想想这俩弟的脾气和那股倔劲儿就觉得脑仁疼。

“你弄这一身伤回来我还没倒出空说你,真当你哥没脾气是吧。”陶晓东看他一眼,看见迟苦的狼狈样儿气不打一处来。

迟苦不怎么会说话,他从小时候到现在能说的话可能都跟陶淮南说了,现在哥跟冲他生气,迟苦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他们回家的时候陶淮南就坐在沙发上板板正正的,听见门响走过来摸。陶晓东没消气,钥匙往鞋柜上一扔,换鞋进去洗手了。

陶淮南哪怕看不见也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小声问迟苦:“怎么啦?”

迟苦说没怎么。

陶淮南又去找陶晓东,在他哥后背上划拉划拉,陶晓东回头看他一眼。

陶晓东摸着他后背问:“你怎么啦?”

大人生气跟小孩儿说不着,陶晓东晃晃他脑袋,把他头发拨乱了。陶淮南抓住他的手,放在脸边贴贴,陶晓东顺手掐了一把他的脸。

哥和迟苦不说话,家里气氛有点僵。陶淮南想多说几句缓和一下气氛,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事又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

晚上陶淮南裹着旧毯子跟迟苦盖着一床被,眨眨眼酝酿很久还是没睡着。迟苦是怎么回来的还一直没说,陶淮南问了他也不说。今天回来迟苦就一直没说过话,晚上洗澡的时候陶淮南听见他咳了好几声。

陶淮南手伸出来,轻轻地搂了迟苦。

他胳膊轻,这么环过来的动作像小动物。

“小哥。”陶淮南在黑暗里小声叫他。

迟苦“嗯”了声。

“你是不是打架了?”陶淮南敏感,又想得多,心里猜了个差不多。

迟苦没答他。

他不想说这个,陶淮南感觉得出来,既然他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次两个人分开到迟苦这次回来,陶淮南总觉得自己心态变了些。以前经常像小孩儿耍赖那样,喜欢迟苦好好和他说话,不喜欢听他凶。这次回来后陶淮南最大的感觉就是踏实,心落地了,在这种踏实里不管迟苦是什么状态他都觉得好,也少了很多七拐八绕拧拧巴巴的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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