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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90)

陶淮南在门口等他出来,迟骋去切水果。

陶晓东洗完出来, 头发上还顶着个毛巾,俩小的都看着他。

“哥。”迟骋叫了他一声。

陶晓东当听不见。

“哥理理我。”陶淮南朝他这边伸了伸手,陶晓东路过的时候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陶淮南往回一缩,搓搓手背说, “你也终于要家暴了吗?”

陶晓东边走边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家长总打孩子了。”

“不打不解气,是不是?”陶淮南问。

陶晓东看了眼迟骋, 说:“现在你得庆幸你不是我亲弟弟,不然我今天不打你都算我怂。”

陶晓东到现在看见他俩都脑仁疼, 虽说事儿是迟骋干的, 陶淮南也很被动,明知道他事先不知情, 但这时候不可能不迁怒,这俩小的向来是一伙的。

陶晓东没在客厅待,回自己房间床上坐着了。最近联系了好多朋友等着办事儿,家有这么大孩子的他来回打听学校的事儿。手机上一溜消息还没回,但他也没什么心情看。

迟骋从客厅走进来,陶淮南没跟着。

陶晓东看见他心里堵,懒得抬头。

迟骋走过来坐在地板上,挨着陶晓东的腿,叫了声“哥”。

陶晓东还是不抬眼,一直看着手机。

“你打我吧,哥。”迟骋胳膊圈着膝盖,跟陶晓东说,“我或许不是你亲弟,但你是我亲哥。我做错了你打我天经地义的。”

陶晓东这才把视线落他身上,看着迟骋的头顶,半天之后才“哟”了声:“作弊了啊?你弟给你写稿了?”

“没有。”迟骋抬头看着他,“我不会说话,哥你别生气了。”

他俩肯定得聊一次,不管陶晓东打不打他,迟骋这个歉是必须得倒的,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终究还是做错了事。

陶淮南没偷听他俩说话,回了自己房间。对迟骋来说这样和别人坦诚地聊天很难,他连对陶淮南很多话都不会说出口。他跟陶淮南之间有话可以不说,陶淮南生气他可以不哄反正过两天也好了,但是哥不一样。

“我不在乎你状不状元的,是不是第一那都是虚名,你第一还是第十对我来说没有区别。”陶晓东终于愿意开口跟他说说话,他眼神和语气里都很无奈,“你小学跟着读了几年盲校那是我巴不得的,那时候陶淮南小,胆子也小,把他自己送进去我真放不了心,他一天都离不了人。”

说起这个总感觉送俩小萝卜头去盲校还没几年的事儿,现在回头想想都好多年前了,现在俩小孩儿都要上高中了。

陶晓东想想那时候总闭着嘴不说话干干巴巴的小倔孩儿,再看看现在没比自己矮多少的迟骋,皱着眉说:“初中你带着他我也愿意,你能学习,也不用我管。你当高中还是小学啊?你随便念念就能再考个状元?”

迟骋不吭声,沉默着挨训。

“你什么成绩就得上什么学校,你搞这一出是想还我什么?这三年得是我跟陶淮南欠你的,你真在破烂高中崴泥了高考啥也不是,我俩还不起你。”陶晓东话是故意这么说的,话里故意带了刺,说得生分了,都是让迟骋气的。

迟骋拧了眉,说:“我没想还什么,我也还不完。你不领我回来别说什么学校了,我连学都上不了,或者活都活不成,我还不起。”

“我也用不着你还。”陶晓东用膝盖顶了顶他胳膊,“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有正事儿?身上担着陶淮南的那份责任,觉得自己可能了,使使劲天都能顶起来了吧?”

迟骋实在是不擅长说话,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陶晓东说,他做这事儿跟还不还什么那些根本不搭边。

迟骋低头坐着好一会儿,才抬了头,他看着陶晓东:“哥,我就问你一句,你要是像我这么大,陶淮南现在要上高中了,你怎么做?”

陶晓东不跟他玩这一套,他甩了下手说:“我不知道,别跟我玩假设。”

嘴上说着不玩假设,可之后陶晓东也过了挺久没再说什么话。他们心里都清楚,如果这事儿换成陶晓东他只会做得更绝。

学校重要,成绩重要,但是都比不上“我弟”重要。那年迟骋在学校打完架无论谁怎么问他都只有一句“他打我弟”,现在的事儿也一样,归根结底就是一句“那是我弟”。

“我想一辈子绑着他,我想让他每天都活在咱们眼皮底下。”迟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慢慢和陶晓东说话,他眼神里很平静却也带着真诚,“我知道这不可能。”

陶淮南在自己房间没出来,迟骋还是回头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过头才低声继续说:“他早晚有一天得独立活着,你和我总有不能再随时看着他的时候。可我希望能再晚点,至少等他周围全是大人了,没有那些因为好奇和莫名其妙的恶意就去招惹他的烂人。那时候他也是大人了,他最多只是个‘瞎子’,可他现在是个‘瞎子小孩儿’,他太招人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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