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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绝尘(244)

☆、旧识 [二]

却说,离客栈数十里之外,有一处高山。荆南地势不高,这处高山也不过百来丈。平日里无什特别之处,但近日却可见山顶乌云层层,厚重如幕。云中水汽翻腾,化作倾盆之势,笼罩四野。

山顶之上,有一座高台。端坐于上的人,正是睚眦。他身周悬浮着无数砗磲珠子,珠子引动水流,直入那厚重云层之中。倾盆大雨,便是由此而来。

忽然,阴云翻腾,如被搅动一般。云中,忽现数支青纂,随着疾雨,从天而降。

睚眦睁眼,面露不悦。他举手,一颗砗磲珠子飞入云中。一时间,云气更强,水流如练。青纂被尽数震开,消失无踪。

云中,两名道童被迫飞落下来,立在了高台之前。这两个道童,睚眦倒也有依稀的印象。他冷声,开口道:“原来是上清派张高功,有何赐教?”

只见,雨色之中,张惟打伞,慢慢走来。

张惟望着睚眦,皱眉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驱动云雨,祸害百姓?”

睚眦的神情之中带着一抹傲然,答道:“小王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

张惟看他一眼,道:“不过妖孽之流,也敢有这么大的口气。”他合伞,递给了身旁的道童。道童接过伞后,奉上了文房四宝。

睚眦抬眸,看了一眼雨势,抬手一指,令道:“去。”

三颗砗磲珠子得令,飞向前去,在离张惟约莫一丈之处,化作了三只可怖精怪。其一满身鳞片,满口利齿。其二肤色透明,瘫软如泥。其三手脚生鳍,其利如刀。

看到这些怪物,张惟也不禁惊讶。他自幼在茅山修行,周遭尽是清净美好之物。山下虽是乱世,但多为人祸,甚少妖孽。没想到,眼前这自称“小王”的冤魂,竟能唤出这般可怖的妖精来,若不除他,世人必遭危害。

张惟不再多想,提笔而画,口念道:“玄笔画形,朱符显圣。六丁六甲,天将地煞。闻令速至,百鬼诛伏。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时,白纸之上,已画成了三尊神将像。张惟将纸一扬,红光闪耀,神像竟化出实体,迎上了那三只妖怪,激战起来。

睚眦抬手,正要再次作法,却又想起自己行云布雨需耗法力,岂能再与张惟纠缠?他不甘地收手,眼看着自己派出的三只妖怪已落下风。

这时,只听一个冷漠至极的声音响起,念道:“坛庭吾造,诸法可消。六丁六甲,天将地煞。闻令速去,莫留莫滞。急急如律令!”

张惟闻言,心中微惊,低头便见自己脚下竟出现无数细线。细线纵横排布,已布下了道坛。

此时,三尊神将已化作虚光,消散无踪。方才念咒之人自上空轻巧飞落,站在了张惟面前。

此人,正是徐秀白。

见到他,睚眦面露笑容,道:“好弟弟,我还以为你走了。”

徐秀白冷淡道:“既然盟主让我护法,我怎会走开。”他抬眸,望向张惟,“布下道坛,诱捕敌人。这一手,我还是跟你学的呢,张高功。”

张惟想起不久之前,他曾以道坛困住何彩绫,那时徐秀白前来相救。如今看来,这是报仇?他正思考,却见方才那三只丑陋怪物齐齐扑向他来。他提笔,凭空一划,红光如刃,迎了上去。

怪物见状,纷纷散开。那瘫软精怪却躲闪不及,被那红光剖开,惨叫了一声,化作青光,重新归入了睚眦体内。

“原来这是……”张惟见状,方才明白,面前这些精怪并非活物,而是精魂之流。他稳了稳心神,思忖起来。先前这少年分明是一环煞气极重的金轮,他本已将其封住。却不知为何,被人解开。而后,金轮便出了人身。如今看来,金轮中封着数个精魂。天上地下,除去地府,还有谁有拘魂索魄的法宝?张惟又看了看徐秀白。此人乃是“太上圣盟”之人,和这少年又是什么关系?

他的思索不过片刻,眼下情势混乱,并非讲究这些的时候。他凝神,对徐秀白道:“不愧是‘灵宝派’的弟子。既然动了道坛,我便与你拼上一拼吧!”

他言罢,举笔一挥,红墨飞洒,化成了长纂,结着红幡。长纂落地,破土三尺。瞬间,红幡飞扬,在一片阴郁雨色中染出了壮丽鲜艳。万千细丝被那长纂红幡之力一震,脱土而出。

徐秀白见他使出这般阵法,也凝了心神,起手诀,镇住了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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