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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绝尘(252)

池玄曾出手,破张惟的道坛,营救幻火。虽未成功,但此事对张惟来说,平时并非如他口中说得那般轻巧。所以,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功德,更不是什么当仁不让。他自始至终,只想要证明些什么。

褚闰生苦笑。这般心绪,他本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然而,元神一开,他反倒明白了许多。不甘不服、既敬且畏,他知道,只要那人存在于世,他便不得安宁……胜过他,一次也好,说不定就能化解这些莫名的情绪。

他思索之时,张惟已写下无数云篆。那血红文字悬浮于空,环绕成圈,排布为阵,将睚眦与一众精魂围困起来。

睚眦见状,怒道:“区区一介凡人,凭这雕虫小技,也想困我?!”

张惟并不应他,闭目凝神,手掐起青灵诀。一瞬间,血字绽光,灵气满盈。精魂受那灵气所迫,无不挣扎。煞气与灵气交缠相斗,互不相让。

商千华见此情景,飞身落地。她一掌抵在张惟的后背,将真气渡给他,嘱道:“我替你护住心脉。小心煞气,切莫勉强。”

张惟并不应答,只是点了点头。

睚眦只觉周遭的压迫愈强,灵气炽盛,渐渐让他神识湮灭。心头,不甘和恨意纠缠,让他死命保有最后的几分清明。他抬起手来,掌心出现了一枚白净晶莹的砗磲珠子。

他将珠子捻在指间,对准了张惟和商千华,激射而出。

“血箓灵符”之阵尚未完成,这珠子竟破出了灵气的障壁。珠子搅动水气,凝聚成流,缠向了张惟和商千华。

商千华见状,掌中双珠飞旋而起,生出一道雷电,击碎了那珠子。

众人刚放下心来,却见数十精魂竟从阵中涌出。原来,那砗磲珠子将那“血箓灵符”之阵破了一个小口,为精魂开了通路,水流之击不过障眼之法。

商千华皱眉,对张惟道:“既然阵法已破,便是它们命数该亡。趁你性命未伤,收法吧。”

张惟此时已有了疲惫之色,额角也隐隐挂着汗水。他摇头,道:“还未到收法之时……”他言罢,提笔蘸血,凭空而画。瞬间,无数殷红长纂破土而出,红幡飞扬,于那“血箓灵符”之外,又布下了一层道坛。精魂又被第二重道坛所困,无处可逃。

只是,这一番布阵,张惟却困在了“血箓灵符”和道坛之间,置身于无数精魂之中。这般情状之下,商千华虽有行雷之力,却也难以出手。

张惟立在阵中,众妖精魂无处可逃,便皆盘踞在他身边。精魂虽无形,但那煞气却有如利刃,刺入肌骨,痛彻五内。他强忍那煞气之伤,专心做法。

阵外,褚闰生看着这般情形,心情愈发纠结。若是他还是先前的“褚闰生”,既无能力,便也不会有这般困恼。可如今,他知道如何唤回幻火,知道如何将精魂煞气压制化为己用,更知道如何破除“血箓灵符”……可是,照商千华方才的态度来看,她决不会任由他拘魂索魄。若不能引渡这万千精魂,她便会以雷电将金轮击毁,灭却因果。如果现在出手阻止张惟,便是将幻火推上了绝路。可若不阻止,照眼前的局势来看,张惟非死即伤。

他到底该如何是好?要怎么选才是正确的?

这时,他忽然忆起了什么。冰冷的霜华之中,有人曾笑着对他说:……那红毛小子是你师弟,你护着他理所当然。这世上,哪有放着亲友不管,反护着旁人的道理?……

只是想起这些话,他的心便安定了下来。是啊,哪有放着亲友不管,反护着旁人的道理……他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下去。

张惟做法又过片刻,漫天血字聚合起来,灵力如网渐渐收紧。精魂无不被那股力量压迫,聚拢向了一处。

睚眦只觉所有精魂都冲他压来,厚重异常,最后一丝神识也无力支撑,破碎开来。他意识消失之时,望见了阵外被缚的徐秀白。他勉强挤出笑意,最后唤了一声:“弟弟……”

骤然之间,血字凝聚,光华耀目。待光芒褪尽,道坛之中,惟余了一环金轮。细看之时,轮身之上,烙上了殷红血箓。精魂的煞气,竟是半分也感觉不到了。

张惟这才放松下来,握住了手腕上的伤口,大口地喘息。他望着面前的金轮,略有些得意地笑笑,自语般道:“我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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