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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懒云疏(15)

芳青的语气愈发哀怨,“没有衾枕我睡不着……”

“我是衾还是枕?!这么想睡就回房去睡!”霖川斥道。

“被拆了啊……我的房子……”芳青低压着声音,道。

想起那被轰成废墟的后山屋舍,霖川也不由难过起来。他拍拍她的背,劝慰道:“拆了就拆了,再造就好。”

“霖川,我不能跟小辈动手……”芳青又道。

霖川听到这里,再难压抑自己的笑意。但这些杂事,他已经不想再提了。他打断她,笑道:“不是想睡么?怎么还那么多话?”

芳青闻言,再不多说。她松开紧抓着他衣襟的手,微微蜷起了身。他怀里的暖,让她无比安心。她不再苦撑,任凭自己坠入睡梦之中……

听着她的呼吸渐趋匀长安稳,霖川轻轻将她抱紧一些,也合上了双眼。

第二日一早,霖川醒来,就见透过云水的晨光在千泉殿中映出一轮好看的虹,大有雨过天晴的气氛。他正看得入神时,怀里的芳青动了动,也慢慢醒了过来。

他低头笑望着她,道:“真难得,不用叫就自己醒来了啊。”

芳青睁着惺忪的睡眼,还未完全清醒,含糊地应了他一声:“嗯。”

霖川小心地扶她坐好,道:“我还有早课,再不去就迟了。”

芳青点着头,依旧迷迷糊糊地回答:“嗯。”她察觉他起身,又想到什么,伸手拉住他的衣袂,道,“饿……”

霖川无奈笑道:“知道了,待会儿给你带吃的来。”

听了这话,芳青才松了手。

霖川站起身来,又嘱咐了她几句,走到殿门之时,又有些不放心地回了头。不出他的所料,她早已趴倒在地上,睡得风姿全无。他扶额摇头,只好由她去了。

他一走出殿外,门口护法的师兄师姐先是惊讶,继而便都笑了出来。他看着他们那明显的揶揄神色,又想起昨夜自己被押进千泉殿的事,登时有些羞窘。他低头,糙糙拜了拜,匆匆忙忙地离开。

他还没走几步,却有人叫住了他。

“霖川师兄!!!”

霖川回头,应了一声:“长勤?”

长勤一脸苦色,大步跑了过来,一把就握住了霖川的肩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察看起他来。“师兄?你没事吧?芳青师伯没打你吧?是不是让你罚跪来着?有没有内伤啊?”

听他如此聒噪,霖川又好气又好笑,道:“胡说什么呢。我当然没事。”

长勤满脸的愧疚,又察看了许久,确认他真的没事,方才松了口气。他眼泪汪汪地看着霖川,道:“师兄啊,昨天吓死我啦!眼看你被芳青师伯抓走,我也没能救你。又不知道找谁帮忙才好。我在殿外等了一晚上没见你出来,还以为你被芳青师伯十八般酷刑了呢……”长勤一边说,一边夸张地吸着鼻子,还带了几分哭音。

霖川无奈至极,对他道:“什么十八般酷刑啊,平时少看点杂书吧。”

长勤抹了把泪,又仔细看了看霖川,道:“师兄,你的气色还真不错咧。嗯,千泉殿果然是修炼圣地啊,才一晚上就这么有效果。我什么时候也去待一晚看看。”

霖川摇头一叹,不准备再理他了。

眼看霖川要走,长勤忙又叫住了他,“师兄,等等我。”他说着,跑到一边,从地上拾起了什么,弯腰拎着又跑了回来。他微喘着气,将手中之物托了起来,道,“师兄,你的剑……”

此物,自然是星流宝剑无疑。霖川一见这剑,笑意便染进了双眸。他伸手接过,将剑系回腰上,笑道:“多谢。”

长勤见他如此动作,疑惑着问:“师兄,这剑……你不觉得太重了吗?”

“重?”霖川握起剑来,认真地掂了掂。这把宝剑比他惯用的佩剑要短上几寸,分量也轻得多,他用得不是很顺手。“重”字从何说起?

眼看霖川掂得轻松,长勤已是一脸了然,“师兄就是师兄,厉害啊。我昨天把这剑从后山扛过来就差点累断气,啧,我果然还需修炼啊……”

霖川望着他,有些不解。他以往的那把佩剑与师兄弟们的是同款,轻重长短皆一般无二。星流宝剑应该比那把剑轻才是,为何长勤反说它重?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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