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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事多磨(399)

那男子的神情冰冷如霜。他取出随身短剑,剑锋出鞘,带了一响清音,久久不散。

“元帅已将‘沥泉’转托于我。叶彰,你若再阻挠,休怪我不念战友之情。”

校尉丝毫无惧,他厉声道:“韩卿,你为了得到‘九皇神器’,潜伏于元帅身边。更多次私离军营,祸乱江湖,滥杀无辜。元帅怎会将‘沥泉’托付于你?!今日,我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决不会让‘沥泉’落在你的手上!”

那男子不再多言,于马背之上,纵身而其,一剑直取校尉的咽喉。

校尉也不含糊,横枪挡住了剑锋。但那一剑力道之强,生生把他逼下了马。

校尉贴地一个翻滚,一起身,便毫不犹豫地使出了一招“回马枪”。

但那一枪,却被那男子轻松防住。接下这一招,那男子也不退开,直接用剑锋抵着枪身,突击而上。

兵器之间,擦出了尖锐的嚣叫,伴着点点火光,叫人胆寒。

校尉见他有此一招,慌忙退却。但那剑锋急迫而来,他慌忙之间,直觉要弃枪。但心中保枪的念头如此之强,他一咬牙,猛力收枪,旋身肘击。

枪身一收,枪头磕上剑锋,竟耐不住那力道,脱飞出去。

那男子见状,微微一惊。但见校尉的肘击将至,他一收剑,左手击出了一掌。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不知为何,心头一震。犹豫之时,他的掌力收了几成,待击中那校尉时,早已失了杀力。

校尉被击倒在地,痛得无法起身。

这场争斗,起得莫名,结束得迅速。周遭的随行士兵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下马,取了兵器,护在校尉身前。

那男子站定,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继而抬眸,看着那些神色紧张的士兵。

“挡我者死,识相的就滚开!”他收了心神,厉声道。

校尉的手中,依然死死抓着那杆没有枪头的枪。他悲愤道:“我决不会把‘沥泉’给你!‘沥泉’是元帅信物,见‘沥泉’如见元帅……他日,这‘沥泉神矛’便是众兄弟保家卫国的依凭……你这般不仁不义的小人,根本没资格拥有‘沥泉’!”说话之间,那校尉已是满眶泪水。那神情中的痛楚,绝非来自掌伤,而是更深、更切、更入骨的悲凉。

那男子笑了起来,“不仁不义?不仁不义?……哈哈,不仁不义的,是那受了昏君金牌,准备班师回朝的元帅!”

校尉柱着枪杆,强撑着站起了身子,他开口,声音却是微颤的,“不班师,这里所有的将士都是叛军……若为叛军,何谈收复河山。若为叛军,又何谈保家卫国?‘叛军’,又如何上得战场?!……你号称‘鬼师’,那便告诉我,此时此刻,该如何做?元帅该如何做?”

那男子微怔。眼前突然浮现出了元帅那红了的眼眶。不是不仁,不是愚忠……只是,即便痛彻了心扉,百般不忍,千般不愿。这却是,他唯一的选择。

那校尉看着手中的枪杆,哽咽,“元帅回朝,凶多吉少。但有这‘沥泉’,元帅精神不灭。终有一日,我等能为元帅平反……不rǔ没我大宋的忠良……”

他说话之间,随行的那几名士兵也低了头,啜泣了起来。

那男子再说不出一句话来。他静静站着,听着那极力压抑的哭泣声。这才懂了,什么叫断肠。

苍凉的北风掠过,扬起烟尘,携那凄绝的泣声,悠悠远去。

突然,一种异样的声音自地上传来。

那男子闻声低头,就见方才被卸下的枪头之中,藏着一张纸,风曳着纸边一角,振振作响。

他略微思忖,俯身拿起了枪头。他取出那张纸,展开。只是一眼,他的神色便化作了惊愕。

那纸上,白纸黑字,写着“九皇神器”。其下,是九件兵器的名字及其所在。但那几件兵器,却与他所知的全然不同。有几件,更是早已绝迹世间。

他惊讶无比,急急往下看去。下方,刚劲的小楷,如是道:

五月正五,午时磨枪,于枪头内偶得此物,列明“九皇”。但此九器之中,早已有数件绝迹天下,寻得无望。思及当今之势,以九件神兵一统天下,盖属无稽之谈。自古以来,得人心者,方能得天下。世人常为夺‘九皇’而兴杀戮,此乃不仁,不仁者如何得人心?又如何得天下?九皇现世,天下归一。实属市井传闻,不可取信。望后来者思之、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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