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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106)+番外

皇帝“嗯”了一声,继而径自站起身,唤了宫人进来,服侍盥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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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夏氏位晋琼章。

晨省时自然六宫同贺,景妃更是赐了各样的首饰下来。吴氏一扫病容满是喜气,拉着夏月的手嘘寒问暖。

明兰阁中众人的反应在一刻后传入了广明殿中。皇帝手中笔未停,一边批着奏章一边并不怎么关心地听着宦官禀话。

待得那宦官说完,他才抬了抬眼,沉吟道:“鸢美人如何?”

“美人娘子……”宦官闷了一闷,答得如实,“安静得很。”

当然安静得很!

皇帝扫他一眼,知道他说的这“安静”是什么意思,默了一默,追问一句:“不高兴了?”

“似也没有……”那宦官思量着又道,“美人娘子备了厚礼,似乎还很合夏琼章的心意。”

这么大度?

想着席兰薇对许氏的不留情面,霍祁一时几乎要觉得,她是不是看出了自己根本没宠夏月……

泄气中转念一想更是泄气,只怕席兰薇看没看出都无妨,倒是真无所谓他去宠谁。

“去告诉鸢美人,朕中午过去用膳。”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有点奇怪,让那小黄门摸不着情绪,只得奉旨去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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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兰薇……还真能一直对他无所谓。

霍祁想得郁结于心,忍不住地去揣摩席兰薇现在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凡他去,她的态度必定极好,浅蕴着笑伴在他身边,温柔如水。

可是他试过,他在她面前夸赞别的嫔妃甚至提起要有新宫嫔入宫的时候,她半点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大度到极致……

叹了口气之后,霍祁苦恼得直磨牙,越细想越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陛下。”袁叙自外面入了殿,声音低低地唤了一声,步子快而稳地行到他身边,接下来的一句话压得更低,“这是……”

他低眉看去,袁叙自袖中抽出的那封信上蜡印清晰,暗红的祥云纹像是鲜血染出来的。

登时面色一沉,几是连心速都不稳了两下。他接过信,袁叙当即到一旁,垂首肃立。

霍祁拆开信封,里面如旧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纸上的话语同样言简意赅,甚至没有正经的开头结尾,三言两语道明了重点,再无其他。

夏月……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心底那几分惊讶无论怎么压制都还是分明极了。

那吴家……

不自觉地摇了摇头,霍祁试图在其中理出个头绪来。吴家在朝为官数年了,从来没听说、没察觉吴家有那样的心思,这信中所写内容却明晰得让他不得不信。

轻看了吴家?吴迈并不是那般迂腐的人?反是藏得极深?

霍祁思量间眉头不觉皱了起来,末了又舒展开,化作一声长叹。

☆、52 传言

传言如同一片小石,以恰到好处的腕力被打向湖面,夹带着水花蹭起一下又一下。打水漂的还显是个老手,让这小石径直飞到了湖对岸,在它稳稳落地前,沿湖的众人都看见了那些精彩。

这传言……是宫里可算有一位名副其实的“宠妃”了,得宠到皇帝十日里有七八日都是召她,各样的稀世珍宝都往她的住处送。不是别人,这人就是那除夕时借着一曲《佳人曲》入宫的夏月。

一时宫中嫔妃唏嘘颇多,悲观些的难免在感叹,原来当真是人各有命,敢借着那《佳人曲》入宫的,果然就是汉时李夫人的命格。宠冠六宫,差异最多只是有早有晚而已。

“李夫人的命格。”席兰薇听罢秋白忧心忡忡的描述,轻轻一笑,口型动得懒洋洋的,“大概是吧。就她那点本事,估计命不会比李夫人长。”

“……”芈恬在旁喝着一杯榨得极细、不带半点渣子的西瓜汁,听完清和的复述就蹙了蹙眉,淡看着席兰薇,话不留情,“一年多说不的话,实际上嘴巴愈发毒了?”

“我是顺着她们的意思说的。”席兰薇无所谓地耸肩,“这不是要比照李夫人的命格么,那就得比全了,哪有只占好事的?”

说罢自己都觉得这话听来有点酸,像是看不起夏月,怎么又有点……不服的劲头?

摇一摇头,席兰薇再度告诉自己跟那夏月置气实在自降身份。旁人不知她到底什么来头,她可知她不过是个清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