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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42)+番外

“这我知道……”南瑾大长公主听言缓点了点头,喟叹了一声,眼中亦有几许惋惜。默了一默,宽慰兰薇道,“既然进了宫,就好好随着陛下,从前的事如何……陛下不在意你就也不必挂心。”

心知她指的不只是自己致哑之事,还有悔婚一事——这是她近来被人议论最多的两桩事。旁人若是当面提起了,总多少有讥讽之意,可从面前这大长公主口中说出来,却让人没有半点不舒服。真真切切的,全是以长辈口吻道出的嘱托。

“从前也没什么可让朕在意的事。”霍祁笑意淡淡,好似当真不明白南瑾大长公主在说什么,“虽然席垣曾是朕的老师,但朕与才人,从前当真不熟。”

略有错愕,南瑾大长公主很快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不仅是不在意,更是不想旁人多提了。于是对面前的两个晚辈欣然放心,点了点头,噙笑道:“那就不多耽搁陛下与才人了。”

二人便又各自一揖、一福,再在一众命妇的恭送下离开。莲步轻移间,席兰薇瞟见两步外正恭谨施礼那人,被霍祁握在手中的手陡然一颤。

这阵颤抖极是明显,霍祁当即侧过首来,睇一睇她,眼含关切:“怎么了?”

兰薇定着神,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她分明连面色都有些发了白。霍祁疑惑,无意中回头扫了一眼,便也看到那人,呼吸一凝,移回视线来,口气仍很温和:“是看见她了?”

席兰薇轻轻一吸凉气,嘴唇翕动:“谁?”

“越辽王侧妃,许氏。”皇帝睇视着她,未见不快,给出的这个答案却让席兰薇身上发寒。

是,就是因为她。上一世时,她与许氏结了许多怨,她眼睁睁看着许氏在府中得宠、有子。一次次地被她害、被她欺负,却半点法子也没有。

那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越辽,离席家那么远、离皇城那么远。最该护她的夫君永远只会护着许氏,任由她在府里活得愈发抬不起头。

所以直到这一世,她都在恨,恨到见了许氏就无法平静。

只是这种恨……在皇帝看来,只会是她记挂霍祯了。

皇帝仍在审视着她,等着她答话。兰薇抬起头,与他对视了短短一瞬,低头执起他的手:“陛下多虑了。”

霍祁感受着手掌心里的阵阵痒意,轻轻一笑:“朕什么都未说。”

意思是她心虚。

兰薇苦涩一笑,压制着心惊继续写道:“陛下会这般问出来,除却怀疑臣妾仍记挂越辽王外,还能是何原因?”

一贯的该不客气就不客气。霍祁本就是有点疑惑,却被她如此态度弄得当真有点恼。面色一黯,要斥出来的话卡在了嘴边。

兰薇仍低着头,手指在他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没有在写什么字,只是这么划着。他透过她低覆的羽睫,看到她眼眶红了。

难免一懵。宫中嫔妃虽多,可敢在他面前露出委屈的却没有——有意撒娇是另一回事,当真委屈不快的反倒更是强压着不显露出来。许多时候他能看出来,却是没心情多哄。如今碰到这么一个半点不遮不掩的,霍祁倒是有点无措。

在手心里胡乱划着的纤指一顿,再划便明显是在写字了,她在说:“陛下果真还是在意的。”

而片刻前,他分明还在大长公主面前说,先前没什么可让他在意的事。

她明明写得很是委婉,他还是觉得自己被人指责言而无信了。见她沉容静立着,姣好的面容冷冷淡淡的,还有点红晕。皓齿紧咬嘴唇、直咬得那原本色泽莹润的朱唇都泛了白,才把已盈在眼眶里的眼泪忍住了。

霍祁心底同时萦绕着不耐和怜惜,想哄她几句,又觉得自己实在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这种踌躇为难来得奇怪得紧。如是别的嫔妃,让他生了这种不耐,他是断不需多做斟酌的,当即离开便是了。

眼前这位……

明明委屈来得比旁人还要过分些,就是让他狠不下心拂袖离去。

“别哭。”皇帝到底开口哄她了,虽是强撑着用了比较生硬的口吻,也还是得暗自承认跟她心软了,“朕也没说什么。”

兰薇略微抬了抬首,羽睫仍是低低覆着,一副看也不敢看他的样子。皇帝沉默一阵子,放缓了语气又道:“是回过头正好看见许氏才那般问你,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