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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纪·锁香楼(43)

她被自己心底的想法弄得一蒙,倒还是崇亲王先开了口:“伤好了?”

“是。”素儿低首回答,盈盈一福,“殿下万安。”

“进来。”崇亲王深看她一眼,声音听不出喜怒。

她跟着崇亲王回到书房内,崇亲王在案几前落座,她站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崇亲王微一笑:“打傻了?来坐。”

她忐忑不安地跪坐下来,崇亲王倒了杯热茶推到她面前:“君山银针,喝了暖暖身子。”

“……诺,谢殿下。”

“等身子大好了再来。”

“诺。”

“不必在外面了,进来做你该做的事。”

素儿沉默片刻,才又应道:“诺。”

崇亲王便又一笑:“怕我还是怨我?”

素儿的头垂得很低:“奴婢不敢。”

崇亲王未置可否,只淡然道:“今后长个记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得有数。”

“诺。”

他拿起书敲在她的头顶上:“别唯唯诺诺了。外面冷,身子又没好全,别受凉了,去侧间睡吧。”

书房的侧间备有c黄榻,是供上夜的下人休息的,崇亲王府人性化设置之一。素儿站起身万福道:“奴婢告退,殿下有事叫奴婢一声就好。”眉眼含笑,好心情溢于言表。

到了寅时,崇亲王也准备回房去睡。经过侧间,看素儿侧躺在榻睡得正香屋内却烛火通明,还真以为自己需要什么就会来叫她?蹑手蹑脚去熄了烛火,阖好门转身离开。

崇亲王睡得少,卯时末回到书房见她还在睡也没有叫她。

但到了午时她还没醒,崇亲王就无语了……

让人去叫她,不一会儿,侍女匆匆回来禀道:“殿下,素儿是病了,额上滚烫的。”

崇亲王一愣。是他疏忽了,素儿往日在面前伺候,从来没起晚过,何况是睡到午时?吩咐人去请大夫,自己起身去了侧间,便见素儿面色潮红,嘴唇又烧得发白。

倒了杯水一点点喂给她,素儿无意识地喝下去半杯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见四周敞亮,又看崇亲王就坐在面前,慌忙地撑起身:“殿下……这……什么时辰了?”

“午时。你病了,烧得厉害,接着睡吧。”崇亲王晃了晃手上剩下的半杯水,“还喝不喝?”

素儿心里还是有些怕崇亲王的——动辄脊杖六十啊!换谁谁不怕啊!

没打完也不行啊!

摇摇头:“谢殿下。奴婢没什么大碍,回房歇一歇就好了。”

“回房?”崇亲王瞥她一眼:“在这儿歇着吧,一会儿大夫就来。”又把杯子里倒满了水,塞在她手里,“嘴都干裂了还不喝。休息吧,别不自在,本王走了。”

崇亲王一天中总有大半时间是在书房中的,素儿病着住在书房侧间,就时不常地被探望。时不时还会有侍女端着小点心进来告诉她“殿下说这点心清淡,应该合你胃口”。别说,十有八九还真是合胃口……

不过么,这个养病的环境真令人忐忑……

这个养病的环境真容易被八卦……

八卦不要紧,让不该听到的人听到就有麻烦了,但剧情的走向往往都是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怕什么就来什么”。

第三天,崇亲王外出赴宴,孟良娣就来了,所谓冤家路窄。

“我还以为是府里下人乱传,原来是真的?”孟良娣语声轻蔑,素儿以为她是要说自己住在书房侧间不合规矩,可她却说,“殿下果真是重罚了你打得你起不来身?”

因为是书房侧间,想着崇亲王就在旁边,多少有些不方便,因此素儿虽是卧c黄养病却一直衣着整齐。见孟良娣进来,离榻敛衣下拜,看她没有让自己起身的意思,就仍是跪着,直起身莞尔道:“良娣从哪听的话?殿下不曾罚过奴婢,奴婢在这儿卧c黄不过是因为近日染了风寒身体不适。”

这话当然是假的,要不是受了罚身体虚外加在外面伺候了两日,哪会染风寒?可素儿偏偏就是个不肯低头的性子,就算孟良娣知道这是假话她也不会服软。

“还嘴硬?”孟良娣一声轻笑,“不是已经从尚侍降了常侍了?”

王府内的女官,正五品的尚侍已是最高了,以下还有典侍、选侍,再往下才是常侍。这是张隐做的主,怕崇亲王见了素儿心烦,就把她调到了外面服侍,级别也自然而然的要降,一降就降了两品半。后来崇亲王说让她养好病后回去侍候,那只是跟她说了,张隐没在场不知情,级别也就没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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