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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186)+番外

小萄也蹙蹙眉头,思量着道:“奴婢也不知,也是今早才听说的这事——好像有医女想来告诉娘子来着,但被公子拦住了。”

红衣黛眉微挑,不再怪她什么。匆匆地更衣盥洗,等不及用膳,便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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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珺山的府邸不大,她离席临川住的地方并不远。只消得片刻,便已望见了他的院门,正有一袭青衫的宫中医女往里走,手里端着托盘,盘中置着药碗。

“姑娘。”红衣唤了一声,那医女便回过头来,见了她颔首一福:“娘子。”

她回了一福,上前将她手里的托盘接过,轻道了句“我来”,那医女却露出了些犹豫的神色。

“怎么了?”红衣问了一句,那医女沉吟片刻,望一望他厢房的方向,压音告诉红衣:“奴婢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只先提醒娘子一句——将军自夜里醒来便……怪怪的。问了几次娘子的事,其中还有两次是忽然惊醒了问的,但旁人想去请娘子过来他又不肯,不知是为什么。”

……这真是……“怪怪的”。

红衣和那医女互望着踟蹰了一会儿,末了,倒还是端着药往里走去,只多交代了医女一句:“有劳姑娘在外等我一会儿,若是需要……我叫姑娘。”

毕竟,她对照顾病号的事实在不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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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丑时苏醒以来,席临川后半夜都睡得不安稳。各处伤口隐隐作痛,自是难以睡沉,偏又梦境不断,在梦醒之间往复着,许多时候都无法判断什么时候才是梦。

脚步声轻轻落入耳中,席临川再度睁开眼,下意识地看过去,乍然一怔。

红衣被他这突然投来的视线弄得有点无所适从,回望着他僵了一僵,颔首道:“将军醒着正好……先把药喝了再睡?”

席临川凝视着她,懵了好久。起初有些惊喜于她会来送药,而后随着思绪越来越清醒,他理智地意识到:这并不是她会去做的事。

她躲他还来不及呢。在府里这一个多月都是这样,他寻各样地理由去找她,她每一次都有几分刻意地疏远客套,并不至于让他觉得不快,但足以清清楚楚表达出她的心思。

无声地舒了口气,他定神道:“多谢。”

红衣便端着药走近了,在他榻边的软席上正坐下来。药仍偏烫,她用瓷匙舀起来吹凉了些,稳稳地递到他嘴边。

席临川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张口将药喝了下去。

他心里矛盾着,心知也许应该直接把话问个清楚,然后让她做她乐意做的事情去。且他素来不喜欢这样一勺勺被人喂着喝药,延长了苦味不说……他又不是个废人。

然则这一回,心里的那份自私却是占了上风。

席临川默默地告诉自己:就喝完这一碗药,不过片刻而已,就自私地多留她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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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耐心地喂着药,一勺接一勺地递过去,越递越觉得心情微妙……

这个执掌千军万马、剑术过人,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在长阳城受尽艳羡的男人,此时躺在榻上喝药喝得这么“乖”……真让人有点不适应。

他自始至终一直看着她,也自始至终没再说一个字。

她对他的伤势大致清楚,见他不吭声便也不主动寻话同他聊,觉得他安静歇着也好。便一匙匙地喂完了,侧身将药碗搁回托盘中,打算端出去。

“红衣。”

席临川轻唤一声,她同时觉得腕上一沉,低头看去,不知他的手是什么时候挪过来的,压住了她垂在榻上的广袖。

红衣望一望他明显有话要说的样子,搁下托盘坐了回去,轻声询问:“将军有事?”

他仍很虚弱,说话时的无力她从未听到过,只听他问说:“谁为难你了?”

“什么?”她浅怔,不知他怎么会这样问。

“谁逼你来做这些的?”他说得更明白了些,垂眸一哂,平静道,“母亲还是舅舅?你告诉我就好,我来应付,你去休息便是。”

红衣听得有些发懵,回想方才医女所言,愈发摸不清他到底想不想见她,疑惑道:“我听说将军醒后问了我数次……”

“我不知道我想见你,他们就会逼你来。”他解释的口吻微急,深缓了一口气后,续道,“我嘱咐过下人,不必告诉别人我问过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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