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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70)+番外

许久以前的画面在眼前映得缭乱,红衣狠睁开眼,顿时只剩了满室的漆黑,可她心头却还是乱的。

如此安寂了好一会儿,她终是拗不过心思地喟了一声,心中纠结地认了:她还是不希望席临川就此死去的。

他确实差点要了她的命,所以她很怕他,怕到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席府,怕到多被他看一眼都觉得浑身发冷,但是……

即便是这样,她也不得不承认席临川并不是个坏人;也不得不承认,相较其他同等的贵族而言,席临川大概真的算是“很有人性”了。

红衣一声长长的叹息。

片刻后,绿袖c黄榻的方向,也传来一声叹息。

.

席临川在深夜时缓缓转醒。

房中悄无声息,大半烛火已熄,只余一盏多枝灯照明。

初醒时仍觉一阵胸闷气短,他静听着窗外蝉鸣缓了一会儿,撑坐起身。

值夜的婢子伏在榻边正睡着,席临川小心地从她身侧扰了过去,披上件外衣往外走。

到了外间惊了一跳,他哑声看着坐在案边支着额头小睡的郑启愣了一会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舅舅?”

郑启蓦地醒来,睁眼见是席临川,登显喜色:“临川?醒了?”

席临川颔首,目光定在郑启身上所盖斗篷的精巧绣纹上,压声道:“舅母也来了?”

“嗯。”郑启点头,“我让她先去睡了。你怎么样?可要再找郎中来看看?”

席临川随意一摇头,道:“算了,无碍。”

又问:“舅舅舅母是不是着手查了?”

郑启神色微凝,沉了口气:“是。管家说那茶是顾氏上的,已着人告知你母亲。至于怎么发落,你既醒了,就自己做主吧。”

席临川听言眉心一跳:“顾南芜?”

郑启复点了头,席临川觉得荒谬极了。

这一世他和顾南芜还没有什么交集,见面也只见过两三次,但他多多少少对上一世的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那是个很安静的人,他给了她妾室的名分之后,她就心如止水地待在府里。每月按时拿月钱,逢年过节若他备份礼给她,她就安然接受。除此之外再无别的纠葛,她从来不会主动扰他,就算母亲厉斥她不会侍奉,她也不曾主动来讨他欢心。

遑论下毒害他。

席临川细细斟酌着,缓缓道:“我不觉得是她。”

“她有一半的赫契血统。”郑启沉声道,“你母亲就不该挑她来。”

“您觉得是赫契人要杀我?”他皱起眉头,郑启睇着他须臾,一叹:“否则还能如何?与赫契刚刚又起了争端,你就被人下毒,又恰好是一个有赫契血统的女人奉的茶。”

席临川沉吟着,一面觉得无论如何不会是顾南芜所为,一面又不可否认郑启的猜测有些道理。

不该有这么巧的事,且赫契确实有杀他的理由。

继而自然而然地往另一个方向想了过去,各样相互矛盾的念头在脑海中撞个不停。

少顷,他终是缓下一口气,先朝外面吩咐了一句:“带顾氏来。”

门外有人应了一声,席临川再度斟酌片刻,又向郑启道:“舅舅若疑是赫契人所为,我还要叫一个人来问话。”

郑启看向他:“谁?”

“来人。”席临川扬声而道,即有人出现在门口静等吩咐。他眼眸微垂,敛去笑意语声有力,“去乐坊,请红衣来一趟。”

☆、第33章表明

正在榻上辗转难眠的红衣突闻席临川叫自己去,心中一阵紧张——感觉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袭来。

而后又自己安慰自己,或许也没什么不好的事情——反正只要听闻他叫她,她就总会紧张。

她从榻上爬起来,强定心神地迅速穿好衣服,坐在妆台前将发髻简单一绾,随手拿了支木簪子箍住,出门随前来找她的小厮同往。

虽已是夏天,深夜的院中仍有点凉飕飕的。轻风划过柳条,柳枝微微扬起,在黑暗中看上去很有点鬼魅。红衣觉得一阵阴冷,伸手拢住领口才觉得缓和了些,舒了口气,沉默着继续往前走去。

迈过那道院门时,霎时觉得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院中灯火通明,暖黄的烛光从房中溢到院子里。廊下灯笼则有点微红,在大气庄重的横梁下面拖拽出一道又一道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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