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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妆娘(119)

说完这一句,他抬眸看向司妍。

她还在安安静静地昏睡着,对他们的争吵毫无反应。

亓官仪心里一阵一阵搐得生疼,无力和挫败一起翻涌着,让他再不甘方才的承诺,也只能这样承诺。

他一度以为,他把她从叛军城下截回来的那一遭,就已然是二人间最凶险的事了。他以为他连那样的事都敢做,就再没什么能让他惧怕。

但这回,他怕了。

因为她就这样躺在他面前,无声无息,而御医告诉他,如若她再多吃两口,必定命丧黄泉。

而他在这些事发生之前,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甚至于就算他知道了,他也并不能做什么——譬如现在,假设她死了,而下毒的人就是母后,他也不能闯进宫去质问母后,遑论给她报什么仇。

他根本就保护不了她。

亓官仪不由自主地怀念起那阵子逃命的过程,虽然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但他一直自信得很,遇到搜捕就躲、碰上叛军就杀,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无力。

而且,那阵子她也一直好好的。她很会苦中作乐,天天拿他寻开心,每天给他画一张顶着脓包的丑脸,还一天比一天丑。

c黄榻上,司妍在和JACK“道别”后,又经历了好长的梦境。

梦境里一片混乱,有时在现实里,有时在游戏中。好几次,她前一秒还在专柜试色,拿着唇膏往手背上涂,后一秒一抬眼就见自己已身在叛军城下,当时的恐惧猝不及防地腾上心头,而后转瞬之间,她被一股力道猛地拉出车外。

浑浑噩噩的感觉萦绕全身,在司妍的思绪逐渐清明时,她便觉出周身都酸痛不止,每一个骨节间都往外沁着冷意,像是高烧时的感觉。

思绪再清明一点,她觉得喉咙也痛。

她便想撑身起来找水,但使不上力气,不禁蹙了眉头,一声不适的轻哼。

“司妍?”亓官仪一喜,站在窗边缓神的亓官保闻声也跑过来:“司妍!”

司妍怔怔地看着他们,一时还沉浸在遍身的不适里,没太回过来神。

“喝点水?”亓官仪端起茶盏询问她,司妍定定神:哦对……她是想喝水!

于是她再度使了使力,勉强撑坐起来一些,亓官仪把水递到她嘴边,她喝了两口之后喉咙舒服了些,便清了清嗓子:“我中毒了?”

亓官仪点头:“是。”

“凶手是谁?”司妍追问,眼看这兄弟俩都在跟前,她估摸着肯定不是他们玩“情杀”。

“还不知道。”亓官仪道,“他们抓了个可疑的宫女,但你一直没醒,我也没顾上过去审。倒还有个东西,我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

他温声说着,边说边摸了张纸笺出来:“我不曾这样单独在纸上盖过印,给你之后,你给谁盖过?”

司妍看清那张纸后一惊:“这是打哪儿来的?!”

“就是那个宫女拿着的,她说这是我给的特赦,要浣衣局掌事的放她走。”亓官仪说着静了静神,将片刻前刚送过来的一份供状拿来翻了翻,“这宫女叫明兰。”

“明兰?!”司妍在惊讶中,刚醒过来的脑子更乱了。

剧情有、有点复杂……

至少没有JACK所以为的那么简单。

明兰要害她,动机呢?

谋财?不可能,明兰在整个浣衣局里都是不缺钱的了,衣食住行都有那位张公公供着,不说比她有钱,也差不多是个平手。

还有那张盖着印的纸是怎么回事?

司妍记得特别清楚,她只给两个人盖过亓官仪的印,这俩人还都是她本家的亲姐姐——司婉和司娆。

当时有这么一茬,是因为怕皇后找她们的麻烦。他给了她这个印,说如果出了事,长秋宫任何宫人见了,都不敢不禀他,所以她为安全起见,给两个姐姐也添了一道护身符。

但这东西为什么到了明兰身上?如果是司婉或者司娆给她的,原因呢?

司妍直想得头疼,亓官仪见状一喟:“不然你先歇着,明日再说也不迟。”

“七哥。”亓官保挑眉提醒他,“你可说过……”

“我找人来问一句不就是了?”亓官仪淡一瞟他,又向司妍道,“先把药喝了。”

他说着端起药碗,满满一碗苦药汁冲着司妍就来了。司妍痛苦地伸手去接,一定睛,发现自己连手都黄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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