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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祸(191)


“诺。”雁逸拱手应下,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再一揖,告退出殿。
阿追自他答完莫婆婆所言的话后便冒了一身的冷汗,强自维持着从容,待得见不到他的身影了,即道:“不可能!我当真梦到……”
戚王的目光斜睃过来,她莫名的心虚,蹙眉又说:“我绝没想过要用害上将军来报复你!”
她昨日一时懵住,觉得或许有潜意识作祟搅扰了她的梦境,便没反驳姜怀说的话,事后认真想来却十分确信自己连这般的潜意识也不可能有。
嬴焕闲闲地又看了她一会儿,啧了声嘴,将目光投向殿外:“我也觉得你不会害他。”而后他以手支颐,手指在额上敲了敲,终于还是懊恼地看向她,忍不住道,“可你能不能不要总当着我的面表示你对他多信任、他对你多要紧?”
她还总有意无意地拿他与雁逸做着对比说。嬴焕说罢认真地看着她,期待她答应。
“……”阿追清了声嗓子,无甚情绪道,“没有谁对我很要紧,别想太多。”
反倒成了他多心了?
嬴焕闷然,见她继续读案头的竹简不再理他了,自己也只好拿起手里的竹简来读。
深呼吸,不置气。
.
城中大牢。
狱卒见上将军亲自来提审犯人,边点头哈腰地奉承,边备好刑房请他进去稍候。
片刻后犯人带到,直接绑到木架上,掌刑的狱卒正要进来,却见上将军摆手道:“旁人都出去吧,我先自己问一问。”
众人便都退了出去,房中安静得只余炭盆中偶尔爆出的哔剥声。
雁逸注视着眼前的刺客,长长地缓了两息。
那人抬了抬眼皮,嗓音嘶哑着一笑:“上将军……”
“你不用说,我知道是谁指使的你。”雁逸平淡地睇着他。
然后,他压制住不安道:“你有一儿一女,我保他们一世荣华富贵。”他边说边摸出了匕首,“但是我需要你咬舌自尽,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第 95 章 掩饰

?下午,阿追便意识到“廷议”一事连带着怎样的后续了。
——戚王着人抬了两只大箱子,理直气壮地进了她的青鸾宫。箱子里盛着满满的竹简和缣帛,他告诉她这是近来要料理的事情。
然后美其名曰过来同她打商量。
“跟我商量什么?”阿追皱着眉头转身便往房里走,虽则让开了门,但甩了个背影亦是摆明了不欢迎,“我又不在您戚国为官,一两的俸禄也没有,殿下好意思这般用人?”
嬴焕一睇侧旁示意宦侍将箱子搁下,自顾自地坐下,闲闲道:“你帮我料理事情,戚国分你一半。”
“……”阿追一怔,继而意识到这必是说笑,再想想又惊异于从他口吻中听不出分毫说笑的味道。
她浅蹙着黛眉转过头,嬴焕正笑吟吟着抿着茶,见她看过来,颔了颔首:“意下如何?”
“我可没说过我要给你做王后。”阿追下颌微扬,淡睇着他傲然道,“此事殿下自己拿主意可不作数。”
“我也没说是要你当王后,你若是王后,我还不想你沾染政事了呢。”他搁下茶盏,犹睇着她,“我想要史无前例的强盛之国,所以请一位天赋异禀的能人来与我共同执政,凡事一起议定,国自当分她一半。”
阿追神情不定地睃了他好一会儿。
此话说得简单,思路却是太清奇了。自古以来,贤君良相不少,但这也有君臣之别。如他所说“国分她一半”的事……闻所未闻。
阿追维持着冷淡,站着未动,只轻喟了一声:“殿下,算我求您别动那些心思了。我不可能长久地为您做事——就算您这般安排在名义上听上去并非让我做臣子,实际上也还是一样的,我当真做不来。”
目下的情状,是他将弦国重新交予姜怀了,姜怀似有对戚国称臣的意思。但若有朝一日他再对弦国动兵,她如只是个旁观者,还可以体谅为君王者的这些做法,但她若在戚国为官、而且位高权重,到时不站出来阻挡这件事,便总会良心难安。
嬴焕噙笑听完,抬手一引:“坐。”
阿追蹙眉,耐着性子到他案桌对面落了座,定了口气,即道:“该说的话,我已同殿下说得很清楚……”
他没应声,从袖中取了张折了两折的缣帛出来,放在案上推给她:“但我觉得还可以打个商量。”
她微别过头不予置评,嬴焕便径自将那张缣帛展了开来。阿追余光扫见缣帛上的图案时一阵惊疑,不由自主地看过去,又不解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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