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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只小飞天儿(192)+番外

水清浅,“你懂?”

“略懂。”大才子瞥过去的那一眼,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事实证明,元慕是对的。

不论小幺的去世究竟有没有背后黑手,单说脉案这明晃晃的记录放在太医院,就不可能落人把柄。以元慕的半吊子,以水清浅的新手水平,完全没有找到不对的地方。十年的记录,别说下手暗害的蛛丝马迹,连误诊的可能都被排除了。

如果可以开棺验尸,以仁术先生的手段,可能也许会验出些什么——如果小幺真的被暗害的话。但这也是不可行的计划。所以,小幺就是死于体虚风寒,属于正常早夭。

孟少罡早料到结果如此,鼻子哼哼着把脉案悄悄还回去了,然后,这件事无声无息的抹平了,除了水清浅这个主谋和被他卷进来的同谋,再没有人知道生前身后都没什么存在感的十二公主还有这么一个小波折。

脉案的事了结,但元慕觉得水清浅并没完全放下疑心,他觉得挺奇怪的,十二公主一贯身体不好,夭折应该不算很意外的消息吧。

“那你为什么非怀疑十二公主的死因呢?”元慕问。

“凭感觉。”水清浅气呼呼的答道。

元慕彻底没脾气了。

也许元慕认为水清浅是在无理取闹,但当初他俩破那珍珑局的时候,那只小飞天儿也是把手一挥,声称‘凭感觉’。水清浅拉着孟少罡进战场时,他对战斗的精准定位也是‘凭感觉’。所以在这件事上,水清浅的感觉坚定的告诉他小幺的死另有乾坤。

只是,他无能为力。

“爹爹,小幺是被害死的,一定是!就是他们害死的,我讨厌他们,讨厌他们!!”

自己被姓张的阴了一把,差点小命不保。结果是无凭无据,想反击都无力。一个月不见,小幺在宫里无声无息的去世了。病怏怏的十年都活过来了,却在刚刚跟他交了朋友,刚刚感受到自己父皇关心的时候去世了。小幺的运气真不好,是吧。

至于在学里头,发生诸如被泼一身墨水,被人编排瞎话,被人挤兑,这种小事情都不值得一提。这就是传说中集高贵神秘,智慧财富、美丽仁慈、浑身都开金手指的飞天儿,步入上流社会短短半年的时间里,遭遇到的事事非非。

水清浅肆意地发泄情绪,他生气,他挫败,他屈得慌,他胸中烧着一团火,但也许,归根结底,水清浅只是被迫的长大了。飞天儿拥有的高高在上的名声,但如今,水清浅亲身体会到了名声代表不了什么。即使他爹爹是一等侯,他爷爷是手握重权的内阁大臣,却也不代表他们可以虎躯一震,霸王之气四夷臣服。天下没有白来的阿谀奉承,也没有免费的不付代价。

“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宁仁侯哄着儿子,“他们很讨厌很讨厌。什么阴险的张少,跋扈的高少,什么公主的嬷嬷,最讨厌了……” 宁仁侯顺着水清浅的口气说,双手搭在儿子的肩上,努力让儿子安静下来,“鹭子,在你查脉案之前,你其实知道什么也查不出来的,对不对?你只是不甘心。就像张家的那个少爷害你中箭,却最终半分毫毛也没掉,这让人很憋屈。”

“爹……”

“可他们做的很漂亮,我们没有证据。所以,你很生气,你在家里嚷嚷,爹爹都知道。现在,你哭完了,嚷完了,你觉得,你还能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在父亲的摸毛下,慢慢的,水清浅安静下来。他父亲在教导他,为打翻的牛奶哭泣是没有用的。

过了好一会儿,

“我想教训他们。”水清浅从他爹怀里爬出来,眼角还挂着湿意,“爹,我想狠狠地、给他们一个教训。我要他们所有人知道,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很好。

在飞天儿的家庭教育里,从来没有忍气吞声、以德报怨这码事。他们教导鹭子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斩草除根。

“不要在生气的时候,做下仓促的决定。”作为父亲,宁仁侯给出忠告,“但不管你做什么,爹爹希望你记住几句话:开弓没有回头箭,优柔寡断叫废物;出尔反尔叫小人;敌损一千自损八百的,叫蠢货。”

水清浅垂着长长密密的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他投在父亲怀里,小脸的表情一派认真,“爹爹,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计划,你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

看着不到十岁的儿子一本正经的把复仇上升到家族荣誉感,宁仁侯忽然觉得压力山大。

老婆,这样教育真的木有问题么?

这么前后一折腾,水清浅快俩月没有迈进太学的大门。比起之前宁仁侯宣称的‘水清浅受了惊吓,并无大碍’的说辞,他这种旷课行径很容易落人话柄。所以,今天,他爷爷在朝上被监察御史弹劾,理由:藐视太学,治家不严。太学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同时,也不是你不想去就能不去的。本来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只是,明目张胆的给首席大律政官穿小鞋,情况有点微妙啊!石恪眯着眼睛神态越发像个老狐狸精:如果射向鹭子那一箭纯属意外,那么督察院的警告就有点讨人厌的味道了,对方是在投石问路小心试探呢,还是酝酿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