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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只小飞天儿(211)+番外

命令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戚将军震惊之余又细看了看现场,看到树干和张宆身上的微妙箭痕,脑海中渐渐形成的推演画面,让将军惊疑不定地看着水清浅,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水清浅:“将军大人,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们就告辞了。”

戚将军:“慢!”

“将军,戚将军……救命,救救我……”生死门前徘徊一圈的张宆,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到将军马前,哭腔带嘶哑嗓子喊,“将军,水清浅,水清浅要杀我……他真的要杀我……”

面对张宆的指控,戚将军转向水清浅,“你怎么说?”他认出他来了,脸色缓和了不少。不是冲着飞天儿或者石恪的名头,你仔细看看那些箭矢的落脚点,再看看那活靶子、死靶子上的箭簇,还有这匹赛太岁。不管这小飞天儿是怎么做到的,这就是本事。在戚将军心里,此时此刻的水清浅可比那位尿裤子大哭的怂包可爱多了。

水清浅看了一眼鼻涕眼泪糊一脸的张宆,大度的挥挥手,“算了,就当他吓坏了,我可以不告他诽谤的。”

这事最终闹到了御前。

用箭故意射杀他人,人证物证聚在,这罪名若坐实了可不是小事。还有赛太岁,嘉佑帝之前说过让人看着水清浅,别让他碰那匹马,事实证明他不但碰了,还骑上了,搞不好被扣个‘违抗圣意’的大帽子。这两件事传得都挺快,没等戚将军报到御前,嘉佑帝直接派了身边的金吾卫过来提人,戚将军拎着那只惹祸的小鸟到行宫营地时,皇帝自己也刚从御辇里下来。

嘉佑帝下车第一件事就是上下扫了水清浅一圈,嗯,没磕着碰着,看上去好好的。这一放心,心头火反而窜上来了。最开始听到的消息,什么骑着赛太岁,又什么两伙人打架,听说还动了刀剑……听得官家心惊肉跳,此刻看到这货活蹦乱跳的,心头火儿是怎么灭也灭不下去。今儿非得好好训训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正殿里,地中间跪着的是苦主张宆,他已经换过衣服了,他跟水清浅并排跪头里,谢铭和那些个龙套在他们后边跪着。皇帝黑着脸在御座上坐着,下面有涉案人员的家长和相关人证,还有几位顺道旁听,估计一会儿得当和事佬。

等事情来龙去脉弄了清楚,等人证物证摆了一地之后,殿里的气氛变得微妙了。此前很多人不以为然,闹事双方全是家世显赫的半大小子,与其说成案子官司,不如说小儿打闹矛盾。水清浅年纪最小,跪在地上还一脸‘我很委屈’的样子,最初弄得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比如翟尚书之流,还以为是他受欺负了呢,结果……

好吧,刚刚都是别人在说,现在该听听水清浅自己的辩白了。

“我很冤啊……”

他一开口,很多人都满脸黑线的感觉。众目睽睽之下,你朝人家射了十多箭,箭箭凶险,生生把人钉到树上、吓到哭鼻子尿裤子,你这句‘我很冤’到底打哪儿算起的?

水清浅,“他口口声声说我‘故意行凶’……你知道什么叫故意行凶么?”抬着下巴,“根据帝国法典,故意行凶致伤,要处以三年以下苦役;故意行凶致人重伤,要处以三千里流刑和十年苦役;如果致死,则要以命偿命,这是很严重的指控。他连一丁点儿肉皮儿都没擦到,却硬要把这么大的罪名扣我头上,难道我不冤么?”态度可理直气壮了。

众人:…………

水清浅,“是他在诬蔑我,坏我名声……”挥拳高呼,“士可杀不可辱!”

众人:…………

“或者——你不会无赖到把自己尿裤子的事也归结于我的‘恐吓’吧,张,小,副,尉?”

张宆气得浑身直哆嗦,口齿都掰扯不清了,“你……你……明明是故意……”

“请你想好了再说。”态度嚣张的打断对方,“这罪名可不轻,你知道么,根据帝国律法,我可以告你诬告。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你还要继续在御前喊冤么?”

“清浅。”嘉佑帝的脸都黑了,当着大伙的面,这熊孩子就拉着长音儿威胁别人,放肆,太放肆了!

水清浅扁扁嘴不说话了,跪在那儿继续摆委屈。

其实,今天的事明摆着,没有人能否认水清浅是故意的,可就算他是故意的,张宆没受伤,这就跟‘行凶伤人’完全贴不上边儿。从法理上讲,水清浅可以理直气壮地喊‘我冤枉。’你若说他不冤,非要扣个‘蓄意伤人,未遂’的帽子,嘉佑帝毫不怀疑这货回头就能把《帝国法典》从头背到尾,从动机到客观,从定罪到量刑,一条条能把你驳得体无完肤——毫无疑问,这事就是水清浅一手导出来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