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那一只小飞天儿(227)+番外

结了?

这这,这就结了?

听到消息的人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屹立帝都百多年的张家,欣欣向荣,丝毫没有破败之相的老门阀,就……败了?

他怎么就败了呢?

败得真有点迅雷不及掩耳,完全是莫名其妙啊!

恐怕张家自己也没弄明白怎么一时的周转不济,转眼一个多月的功夫便搭进了百年累积下的家当,可事实是,张家不止败了,还败得特别惨。当初为了能让利好钱庄多估价,他们把一些金银玉器古董珍玩往高虚报,等利好钱庄收东西的时候,就不管你当初是不是虚高,反正人家按着单子上来,七尺珊瑚树就是七尺珊瑚树,搬出来一个五尺的对不上怎么办?银钱找齐。

单子上抵押的主宅说好五进就是五进,少一进,别院补齐;花园基围少了十尺,还有外宅找齐。外宅凑不够,连外宅里偷偷摸摸养的歌姬伶人也押进去了。再不行,就是押人抵债了。府里但凡有卖身契的丫鬟婆子小厮,在白纸黑字的抵押合同面前,全部被量化成银钱,卖身契交了过手,甚至不用多费唇舌。合账,估价,贩卖,有银庄出手,各个核算盘账的都是老手,想隐报瞒报都做不到。

如此这般,利好钱庄如蝗虫过境,别说主宅园子,伺候的下人,张府连八百里外的十几顷老家田庄都被保不住了。三下五除二,张府就这么破产清算,被人间蒸发。从账面上看,连车马房的下马凳都属于柳树村王老头家的,抵半斤香油钱。

彻彻底底,一文不名。

根据白纸黑字的结算结果,水清浅觉得,如果下一秒看到张宝在城门口要饭,他都不会太吃惊的。所以,当他在酒楼里看到张宝的时候,懵了。

“那那那个……是张宝?”水清浅趴在天一楼的三层露台上,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斜对过福生楼二楼的雅间窗口,结结巴巴。

不是他眼花吧?

不是他认错了人吧?

传说已经穷到当底裤的张家,怎么,怎么可能还在酒楼吃席?而且看他那做派,跟之前也没差啥。

孟少罡飞快趴过来,满眼八卦,“诶?哪儿呢,哪儿呢?让我看看。”

“他怎么会这样?张家不是被抄了么?不是一文不名了么?”水清浅指那个方向。

“这还不叫一文不名?”孟少罡看清楚了,转身回来唏嘘不已,“你看到他身上有像样的佩饰吗?寒酸得嘞……啧啧啧,说真的,我以前根本想象不到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一贫如洗会是什么样,现在,”孟少罡忽然打了个冷战,感觉好可怕啊,得先喝口酒压压惊。能让一个几百年传承世家一夜之间一贫如洗,甚至做得置身事外,润物细无声,宁仁侯府果然…………想一想都让人心头一寒吖!

“以后要靠祖母和母亲的嫁妆吧。”谢铭感叹。“唉呀,百年张府,怎是好大一个惨字了得。”

“靠女眷的嫁妆过活,他们一大家老少爷儿们以后就别想抬头做人了……”元慕也连连摇头。

“应该不是。”水清浅忽然插话进来,轻描淡写的肯定,“他们不可能还有私房钱或是嫁妆能剩下来。”

元慕&谢铭&孟少罡:(→_→)

谢铭搓搓胳膊,“孟少,递我一口酒。”他忽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元慕也默默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封冉摸摸额头,幸好,他们家跟宁仁侯府是亲密的合作关系,“这是摆姿态呢。百年天人府,还真上街要饭哪。姻亲故里这个时候哪能不拉扯一把?天人高家和林家也是累,徐府本来是他们的钱袋子,可莫名其妙一夜全没了,家产并入国库,他们一文都沾不到,偏偏张府又出这种事……可总不能真让他们就这么落魄潦倒吧,说到底,也只是张功一个人被下了大狱罢了。”

是的,别看张家被算计破败到身无分文的地步,说到底,只是银钱上的损失,社会地位并没有降低。全府上下只有张功一个人因为亏空问题被甩出去顶锅。其他人,该做官的做官,该上学的上学,上下都没受亏空案的牵连。流放一个张家子弟,换来满府的叔伯兄弟依然在朝廷做官,这样看来,事情并不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可是,如果这就是结束。那还算什么永世不得翻身,算什么飞天儿的复仇哇?

水清浅问起他爹的时候,宁仁侯摊摊手,“之前我们就查到了,像这种能传承百年的世家,治家都会比较严谨,没有大错,既没杀人放火,也没大逆不道,那我们也不能无中生有吧?……法典里的‘十恶’一条不沾边,首席大律政官也不能硬判人家抄家灭族,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