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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89)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许久之后,白璐浅浅地嗯了一声,“那就这样吧,海报我会——”

孙玉河打断她:“你们那个什么模块课是你负责么?还是黄心莹负责?”

“我负责。”白璐顿了顿,又说,“你如果想让黄心莹管也可以,但她的课程跟我们几个不一样。我们选了课就一定要跟到底,你要是不想见我们——”

“不是不想见你‘们’。”孙玉河意味深长地说。

白璐反射性地握紧手里的海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白璐又松开了。

深呼吸一口,低声说:“好,你们不想见我,我尽量不出现。”

步子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果决,白璐抬脚往外走。

“……站住。”孙玉河低沉地说。

停下脚步。

还没完?

那继续。

今天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白璐站在水吧的门口,走廊的风吹过,带着楼道里潮湿的水汽。她指尖冰凉,等着孙玉河接下来的话。

“我都知道了,你他妈真的敢啊。”

“你把我们当猴耍是不是?”

“装的挺像那么回事,楚楚可怜……心里狠得跟狼一样,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脚步声渐渐逼近,孙玉河的声音紧紧贴着她。

“你敢不敢转过头让我看看?”

白璐没动,孙玉河一脚踹开旁边的椅子。空旷的环境里,椅子倒地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孙玉河自己走到白璐身前,白璐头低着,被孙玉河的手粗暴地扬了起来。

白璐的脸很小——事实上她整个人都很娇小,细细的眉,小小的唇,尖尖的下巴。

可就是这样一个瘦弱的人,却让孙玉河感受出一股阴冷的倔强。

孙玉河手下动作不轻,把白璐的脸微甩到一边。

恶狠狠地骂:“贱人!”

白璐转回头。

胸腔空荡,听得见每一声心跳。

孙玉河伸出食指,指着她的额心,“老子告诉你,阿辉想干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没人管得着。我不管,你更不配!”

白璐点点头,“知道了。”

一张嘴有点意外,嗓子竟有些哑了。

孙玉河静默,白璐:“说完了?那我走了。”

孙玉河站着,白璐从他身边让过去,推开水吧的门。

一脚踏入微凉的廊道,她的心也冰起来,与身后的玻璃门一样,缓慢而自动地慢慢扣紧。

还剩一丝丝fèng隙的时候,孙玉河的声音传过来——

“阿辉弟弟死了。”

耳边突然响起嗡鸣,风在肆意大笑。

走廊一瞬间变得空洞,阴湿气息刮着骨头,像要把皮也一同扯下。

孙玉河:“阿辉跟之前不一样了。他已经离开家,已经从过去挣脱了。”

“前两年他一直在别的地方干,赚了钱,今年才来杭州开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但我劝你别自作多情,阿辉现在过得很好,也不缺女人。”孙玉河斜眼看白璐的背影,“除了有眼无珠被某人骗了一次,所有女人都对他没的说。”

“所以我告诉你,给我离他远——”

“什么时候……”

白璐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轻到孙玉河根本没有听清楚。“什么?”

“什么时候死的。”白璐头垂着,“他弟弟。”

孙玉河皱眉,“跟你有什——”

白璐转过身来,孙玉河戛然而止。

白璐凝视着他,那种表情让孙玉河觉得,她的话远比他要说的重要得多。

“是不是去年冬天。”

孙玉河愣住。

白璐还看着他,“去年冬天,十二月七号。”

孙玉河的眼睛睁大了,“你怎么——”

白璐没等他说完,已经验证了答案,她轻轻点着头,自言自语似地说着。

“我知道了,谢谢你……”

孙玉河根本来不及再问,白璐已经拿着东西走了。他只赶得上跑到走廊里,对她喊:“你别找许辉了!听见没有!”

这次,白璐没有应答。

*

九月的杭州,蒸炉一样。白璐从大厦里出来的一刻,头晕眼花,身上出满了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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