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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机与公主裙·荒草园(62)

她将项链收回领口,然后发现,自己好像忘许愿了。

算了。

十二点是鞭炮高峰期,朱韵从佛堂出来,冲楼下喊了两嗓子,父亲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我们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朱韵大声回答:“好!”

夜终于开始了。

朱韵回到房间,反锁好门,窗外鞭炮阵阵,烟花满天。

她在c黄上发呆片刻,然后去浴室洗澡。等她洗完澡吹完头发一切收拾妥当出来时,已经一点了。

浴巾被随手扔到地上,朱韵赤着双足来到衣柜前,她在里面翻了翻,最后将那套新买的白色裙装取出。

换好衣服,朱韵探身镜前,在脸上轻轻打了一层底,涂了淡淡的唇彩,她冲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然后便坐回c黄上,静静等。

等待之时,最是难耐。

明明窗外声音震天,她却依稀能够听闻自己的心跳。手指绞在一起,很紧,出了汗。

刺激啊……她抿唇,真他妈刺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声音慢慢平息,只有偶尔一声来自远方的脆响,提醒人们,这不寻常的夜,还没有结束。

二点。

朱韵站起,拎着自己的包,小心离开房间。

脚落在地上,轻得像精灵。

屋里静悄悄,父母的睡眠质量都很好,丝毫没有被鞭炮声影响。她下到一层,从鞋柜里取出一双高跟靴,但没有马上穿上。

她踮着脚打开房门,溜边出去。

脚踩着冰冷的石阶上,凉得每个毛孔都收紧了,她大气都不敢出。在门口干站了两分钟,确定父母都没有醒之后,朱韵才将鞋穿上。

转头。

对面雪月风花。

朱韵深呼吸,跳下台阶,往外走去。

街上已经没有人了,但留下了许多放完的烟火,走在上面,软绵绵的好似雪地。

朱韵这身裙装穿在深冬季节,着实有些冷,她的背包里装了备用的外套,可她完全不想换上。

某一刻,她体会到了李峋去美术馆那天的心情。

一想到那天,朱韵脚下的步伐变快了。

越来越快,直至奔跑。

发丝与裙摆被心里涌出的冲动鼓吹得肆意飘扬。

午夜的钟声已经敲过,她是汪洋之中唯一一艘夜航之船。

立花街与朱韵的住宅只隔了两条街,这里聚集了许多小型旅店和餐馆,有很多店铺全天候营业。

朱韵知道立花宾馆的位置,一口气跑过去,大厅里有伙人正聚在一起打牌。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闪闪发光的金脑壳。

项目暂时告一段落,他终于不是那么苦大仇深了,也会笑了。

某金闪闪正撸着袖子准备甩手里的王牌,行云流水的动作被一嗓子喊断——

“李峋!”

他顿住两秒,然后回头,脸上的神情从胜券在握变成呆若木鸡。

他怔然地看着她,从头到脚,最后低低地感慨两字——

“我cao……”

李峋这样扭着头,叼着烟,手上还维持着抽牌的姿势,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朱韵被他逗笑了。

他自己也笑了。

“到底出啥,还打不打了?”下家在催他。

李峋将手里的牌一丢,“不好意思,打不了了。”

“怎么回事?”

李峋耸肩,无奈道:“来人管了。”他把牌池里赢来的钱都放到中间,“不多,大伙买盒烟。”

全桌他赢得最多,现在散了财,众人纷纷祝他新年快乐。

重新洗牌,大家趁着闲余往后瞄,各个神色流里流气,有人冲李峋挤眼睛,“磨蹭什么,快回屋啊。”

李峋在各种嘿嘿声中起身,得意洋洋地来到朱韵面前。

朱韵起了坏心眼,上前半步,小声说:“如果我现在扭头走了,你会不会很没面子啊?”

“会。”他低头,眉目带笑,“公主殿下要走吗?”

朱韵抿嘴:“看你表现咯。”

“包你满意。”

朱韵挑眉。

李峋:“还走么?”

“……”

她小声说:“那就先不走了。”

李峋弯腰,在她耳边用极其不敬的语气说:“皇恩浩荡。”

朱韵忍着笑,跟李峋上了楼,刚走过半层楼梯,就听见下面人的起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