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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支玫瑰(38)

陈星泽难以成眠。

他想起之前他们在图书馆,他翻阅那本《红玫瑰与白玫瑰》时许下的承诺——花朵是用来呵护的,他绝不会让这两个男孩受到伤害,他宁愿自己承受一切。

这才没多久,他就已经背弃了承诺,虽然他极力告诉自己,长痛不如短痛,忍住一时,将来对自己对陆昊都好。

可短痛的时间期限在哪?陈星泽不知道,现在对他而言每秒都那么漫长,一天都像无限。

在彷徨动摇的时刻,陈星泽又想起了米盛,他迫切需要这位前辈来开导一下自己。

陈星泽给米盛打了电话,可接电话的却并不是米盛。

王儒最近因为工作的事被米盛骂了,他脑筋不灵活,越被训越手忙脚乱。那天米盛手机忘在工作室,来了电话,王儒接了。电话里的人想要找米盛,王儒说米盛在医院。这时另外一边催工作的电话又响了,王儒浑身一抖,嘴里不住地嘀咕“完蛋了”,“要死了”,匆忙挂断电话。

电话很快再次打进来,可王儒已经离开工作室了。

他这一走可倒好,苦了那边的陈星泽,他听了王儒的话,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叫“完蛋了”?什么叫“要死了”?

陈星泽不可避免想歪了。

他连续不停拨打电话,没一会米盛手机就没电关机了。陈星泽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祸不单行”这个词。

晚上陈星泽再次打电话,还是关机。

陈星泽最近的心理状态起伏很大,难免会忘极端的方向想。在米盛对他说的那些故事里,他与自己的男朋友恩爱多年,陈星泽一想到他男朋友病逝,就觉得米盛很有可能会想不开。

陈星泽慌乱之下竟然报警了,警察象征性地问了几句,似乎并没有太当回事。

陈星泽觉得这样不行。

在考虑一整晚后,陈星泽决定去找米盛。

米盛曾跟陈星泽提过他所在的城市,离陈星泽的城市不远不近,大概七百公里。陈星泽跟吴行芝说要去同学家住两天,吴行芝一向开放,嘱咐了几句就答应了。

陈星泽行动力惊人,买了最早的高铁票,四个小时就到了津城。陈星泽记得他们第一次打电话时,米盛醉醺醺地跟他提过一个叫“虹色”的酒吧,他在手机上搜索,看到网上说“虹色”是津城颇为有名的同志酒吧。

“同志酒吧……”陈星泽嘀咕着,那就应该是这里了。

陈星泽饿得前胸贴后背,先找店吃了简餐,然后匆忙赶路,到达“虹色”门口的时候酒吧还没有到营业时间。

陈星泽就在外面等。

夏日炎热,酒吧门口没遮没挡,晒得他身上都是汗。陈星泽很爱干净,夏天都不怎么打球,就怕出汗太多身上难受。可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去别处避暑,只是找了个不太繁茂的树荫下躲着。他心里焦急难耐,怕一不小心错过了。

太阳西沉,酒吧开业了,之前几个跟陈星泽一样等在外面的人很快进去了。陈星泽在门口观望了一会,他还没去过这种地方,内心有些紧张。但因为真的担心米盛,他还是鼓足勇气迈开了步伐。

可能因为是Gay bar的缘故,陈星泽在酒吧里的客人身上嗅到浓浓的同类气息。只是这种气息太过浓厚了,他还从没体验过被人用那种赤裸的眼神盯着。

陈星泽不敢跟那些人对视,迅速在人群中寻找。

Jo正在吧台里跟人聊天,忽然被人从后面拉住胳膊。他惊讶转头,看到一个俊俏的男孩站在身后。男孩穿着黑色半袖,浅色的裤子,背着一个皮质的双肩包,一眼就能看出良好的气质和教养。

完全是Jo的口味,Jo冲他暧昧一笑,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反应。男孩拉着他的手臂很紧,表情满是担忧。

“没事吗?”

男孩焦急道:“你没事吧,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Jo一头雾水,“什么?”

男孩:“你没认出我吗?”

Jo:“你是……”

男孩:“是我啊,陈星泽啊。”

Jo觉得这名听着有点耳熟。

男孩见他还愣着,又试着叫他,“米盛?”

Jo:“……”

他终于想起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了。

脑中所有的线瞬间接齐,旁边刚刚聊天的友人笑着说:“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叫你米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