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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机与公主裙·长明灯(15)

他趁路况较好,转头,深深地看着朱韵。

“这种事情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只有自己才清楚,你觉得自己背叛他了么?”

*

侯宁惊讶地看着手里的钱夹。

“这是你?”

在朱韵钱夹最里面的一层,他翻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偷拍的,在一间稍显空荡的会议厅里,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正站在台上当众发言。

照片像素极低,看不清男生的脸,只有一头金发在暗淡的图片中亮得惊人,让人轻易感受到男孩的年轻气盛和野心勃勃。

李峋拿过照片。

这照片很旧了,但保存得干净,刚刚侯宁的脏手蹭到上面,是这六年来唯一的污渍。

不。

他顿了顿。

不止六年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

李峋一手拿着照片,一手夹着烟。他忘了抽,就像忘了照片里那个意气风发的人是谁一样。

八年,还是九年。

小半截烟落地,他空出手掐住自己的鼻梁。

那家公司叫什么来着……

时间太可怕了。

一阵风吹过,树上落下叶子,手里的照片也松动了,他反射性捏紧。

路上行驶的车辆里,朱韵望着窗外落叶,进行了认真而漫长的思索。

她不得不承认,六年过去,她已然忘记了很多情情爱爱的细节。唯有他们一起奋斗过的那些日夜,还有他曾点亮却没来得及走的那条路,始终牢牢刻在她的脑海里,宛如石骨,在时间造就的废墟之上拔地参天,固若金汤。

时间不可避免地磨平了很多东西,只留一点精粹到海枯石烂。朱韵并不清楚这六年牢狱带给李峋怎样的变化,她唯一知道一点,那就是时至今日,只要他指明一个方向,她仍肯毫不犹豫放弃一切,为之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背叛”究竟要如何定义,朱韵自己也说不清楚。

☆、第七章

“妈的,小贼。”

两个小时后,朱韵和田修竹发现钱包不见了。当时他们刚好吃完饭,服务生手持账单来结账。

“先生,女士,请问是现金还是刷卡。”

田修竹靠在椅子里神游太虚,朱韵冲服务生笑笑,“再上份甜品,我们还要再坐一会。”

服务生离开,田修竹感叹,“真厉害啊,撞一下就能偷走,拍电影一样。”

“你还佩服起他了?”

“反正里面也没多少钱。对了,你的证件在钱包里么,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留一下。”

“田修竹,他偷了我们钱包。”朱韵特地咬住‘偷’这个字眼。“你怎么像东西忘在朋友家了一样?”

田修竹努努嘴道:“那报警抓他们?”

朱韵顿住。

田修竹笑道:“所以嘛,算了吧。”

手机响起,朱韵看到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来,到一旁僻静的角落接电话。

“任迪。”

“嗯?”

“你到底怎么想的?”朱韵捏着手机,“李峋出来你至少跟我提一句啊,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们见面的时候他——”

“他怎么样?”任迪不慌不忙地问,“有没有气死?”

“……”

任迪咯咯笑,“就是我故意的,怎么着。”

朱韵:“为什么?”

任迪:“看他不慡。”

这理由真是充分得让人无法反驳。

“你不觉得很奇怪么?”任迪反问道,“你跟他什么关系,或者说你们之前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出来的消息需要我告诉你?”

朱韵静了静,问:“他什么时候见的你?”

“昨晚,他刚出来没多久,第一个去的是高见鸿那,估计是见到姓方的受刺激了,马上就跑来找我要钱。话说回来,你看他那张脸了么?”

“什么?”

“好像天上天下全宇宙都欠他的一样。谁欠他,谁他妈也不欠他。”任迪漠然点烟。

“你当初乐队是靠他资助……”

朱韵发誓她只是“偶尔”想到,“随口”一提,谁知任迪瞬间就炸了。

“你这是在怪我了?”

朱韵立马澄清,“没,绝对没。”

“那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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