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眼中微喜:“恭喜主公, 届时可组建一支骑兵队伍,每人配置一把这样的长/枪!”
糜荏颔首而笑。
被钟繇说中了,他就是要组建一支全部用上这种合金□□的骑兵队伍。全军至少两千人,配以长/枪与好马,必能在平原之中所向披靡,令对手闻风丧胆。
众人便又四散开来,或煮酒言欢,或品茗咏诗,或是绕着赵云及他手中□□啧啧称奇,一派闲适之景。
糜荏听着他们略带欣喜的声音,悠然吹了吹手中捧着的热茶。
茶香袅袅。热雾氤氲升腾之间,他不由想起十五日前发生的那一段事。
当时刘宏听信张让谗言一怒之下将他唤去内殿,质问他是否生出不臣之心。
他自然否认。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刘宏只是被激怒了,便微微红了眼眶了,用执着而失落的眼神凝视刘宏。他只说了一句话,便打消了刘宏的大半怀疑。
他说:“陛下您忘了,祭天请神是您亲口下令要臣做的,出征冀州亦是您亲自下的旨,这场伤寒杂疫更是您抽不出空来方才命微臣处理的……难道就因为微臣不想您失望,而将这些事都办的完美,乃至于被小人诽谤,您就要怀疑微臣对您的忠心吗?”
刘宏沉默了。
理智告诉他糜荏说的没有错,但情感上听到蹇硕上报民间对糜荏的追捧时,他着实是被气坏了。
民间只闻糜国师而不识天子?这太过放肆!他是天子,糜荏不过只是他的臣,他要他生他便生,要他死他便死!
天子之塌岂容他人鼾睡?哪怕这人是他的糜爱卿——也不可以!
可是他的糜爱卿,在被他一手捧到如今的地位、品尝到了权力甜头的之后,便当真开始觊觎他座下之位吗?!
张让见状,心焦不已。
功高震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可偏偏这贱人十分了解陛下,又巧舌如簧。若是再让他说下去,陛下如何还会怪罪他?!
错过这个机会,也不知还能不能等到下次,心悸之下张让忙疯狂给三名道人使眼色,要他们劝劝陛下。
是的,多次被教做人后,他自己是不敢明着对付糜荏的,生怕这斯跳起来反手捅他一刀。只能期待陛下的这三名新欢,有足够的手段了。
“民间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三人中那名叫李道仙的黄袍道人收到张让的示意,率先嗤笑道,“为陛下办事之人那么多,皇甫将军,朱将军,何大将军哪个不能将事情办得极为圆满?却唯独只有糜国师被人推崇,岂非正是说明糜国师您有问题?”
糜荏闻言冷笑。
李道仙说罢这话,正自鸣得意着呢,忽然见糜荏快步走到自己面前。他下意识生出不详的预感,正要怒斥于他,右脸传来一阵大力。
殿中陡然响起“啪”地一声脆响,李道仙在巨力之下“噗通”一下摔倒在地,耳中轰鸣不止,剧痛之下整个人都傻了。
待到耳鸣渐退,李道仙这才听得上方有人用凉飕飕的语气道:“这一个巴掌到底拍不拍得响,想来李道人已有所体会。”
李道仙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被打了?被看着就弱不禁风的糜荏打了?!
口中满是腥甜,他“呕”地吐出一口混合着血液的涎水,里头竟赫然还有一颗发黄的牙齿!
“你、你,你!”李道仙用颤抖的手指指着糜荏,话都没讲完就被气得七窍生烟,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没缓过来豁然厥了过去。
殿中旁观的众人:“……”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这出悲剧发生,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许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直以来,糜荏给众人的印象便是一个温柔有礼、风度翩翩的君子,何时见过他动手打人过?
……等一下。他是没动手打过人,但他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手在大殿中杀过夏恽。
张让等人想到当时殿中茨木的鲜血,登时头皮发麻,一点都不敢再说什么。
一时之间,殿中只余令人窒息的沉默。
刘宏瞧着被气晕在地的李道仙,又看看满面冷漠的糜荏,莫名心虚:“……哎,糜爱卿何必如此生气呢,朕也就只是将你唤来问一问啊……”
糜荏便回首躬身道:“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若是不愿相信微臣,那便拿走微臣这满身荣耀吧!”
他说着,竟果断辞去国师与都尉之位。而后从容取下头顶官帽,脱去国师官服叠好放在一旁,只着一袭洁白里衣。
接着毫不留恋,翩然离去。
这些人嫉妒陷害是真的,但他逐渐功高震主也是真的。他先前就在思考如何在刘宏发难时全身而退,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