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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光(4)

“好身手。”沙利法不由得赞美道,而夜只是平静地低了低头,便继续开始搜寻下一只猎物。

夜给狩猎开了个好头,沙利法的三个侍卫也跃跃欲试起来,身为正规侍卫的他们如何也不能输给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宠的想法令这次狩猎游戏很快便硕果累累,而沙利法却好似已经没有了打猎的兴致,一双眼睛时时刻刻地跟随着那头飘逸长发的主人,仿佛他才是他今天的猎物一般。

夜的弓使得很好,几乎百发百中,那骑在独角驹上的身姿宛如少年战神一般英武,虽然不曾露出过一丝微笑,但他浑身却散发出能牢牢吸引住沙利法的美,与那日不经意间看到的夜莲般的美不同,现在的他就如同一把锐利的武器,闪耀在利刃上的光芒,这种美感是从来无法在只愿防守的?的身上看到的。

夜也并不是没有感觉到沙利法的时时跟随着的视线,从小学不了魔法的他要在魔界生活下去就只有学习武艺,幼时跟随一个魔族学会了不少基本的要领,稍大些了便独自狩猎练习,因此弓箭和短剑对于夜自己来说也是可以自满的。无法借助魔法的帮助,使得他的身手比同龄人灵巧了不少,警觉感也比常人高了不少,只要一拿起武器,整个人就如同临战,什么事也干扰不了他。

箭筒里还剩下四支箭,夜又取出一支射中了一头巨角糜的后腿。还有三支,差不多该结束了,保存多余的箭和体力以防归途中的危险,这是夜向来遵守的习惯。驱使坐骑追着受了伤的巨角糜,直到它流血过多而无力地趴到在草地上,夜正要翻身落地给它补上一剑,胯下的独角驹的脚步忽然反常地动了动。夜的动作瞬间停止了,转动着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周围十分安静,侍卫们离自己有些距离了,沙利法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夜明白此刻只有靠自己,就如同以往的每次狩猎一样。

弓握在手,箭搭上弦,夜仔细聆听着树木之间每个细小的声响,过了许久不见动静,夜开始慢慢远离巨鹿糜,他知道一定是血腥的味道引来了危险,只是他才刚移动,左后方忽然窜出了一道黑影。独角驹高嘶一声,受惊地高扬起前肢,把背上的夜甩到空中,自己跑向了树林深处。

沙利法刚刚杀死了第二头健壮的魔鹿,光看着别人的成果不断增加并不是他的风格。虽然他时刻小心地将夜放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但当他将剑从魔鹿的喉咙里拔出时,猛地发现那个少年的身影已经不见。

沙利法吸了口气,掉头追着夜的气息而去,但跑开没有十步,却听到了独角驹恐惧的嘶叫。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扩散,沙利法用力拍打了下自己的坐骑,飞快地穿过树丛,见到的却是那个熟悉而心爱的身影被高高甩在空中,身后一只长牙虎狼正虎视眈眈的情形。

一颗心顿时悬到了嗓子口,焦急的喊叫不假思索地冲出喉咙。

“?!”

沙利法腾空而起,几乎要飞身去接住那个纤弱的身体,可是当捕捉到少年脸上的神色和协调的身体姿态之时,动作生生地停下。

那不是?,?不会露出这样冷峻的神情,那只是一个和?长得很像的魔族,是死是活都不值得自己操心。

沙利法深呼吸了一口,理智终于回到了头脑中。挥手一道隐身结界,沙利法决定旁观这场战斗。

夜双膝着地接着在地上翻滚了几周,当动作停下时,他单膝跪立,手中的弓箭已经对准了那头长牙虎狼,可是这一箭射得急了,擦着虎狼的身侧留下一道的血痕只起到了惹怒它的作用。

虎狼低吼了一声,朝着少年奔来。尖锐的犬牙露在嘴外,一直长到下颚,如果被它咬中,后果可想而知。夜用眼角的余光瞥到散落在地上的两支箭的方位,一支就在左侧不远处,夜低下头,团身准备翻滚而去,忽然头皮传来一阵刺痛,侧头看去,只见自己的长发竟缠绕在了树枝之间。

取箭已经来不及了,虎狼整个扑了过来,夜拔出腰间的短剑,左手支撑着右腕奋力挡下虎狼那两根犬牙的攻击。左腿用力向上给它的腹部一记蹬踢,虎狼松开口痛吟一声的同时也给了夜短暂的时机。夜又一次蹬踢,让自己从虎狼身下抽出,反握短剑,毫不犹豫地割断右侧缠绕着的秀发,跑到左侧拾起箭矢,正要拉弓,身边的虎狼一跃而起,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左手,一根牙齿深深扎入夜的前臂中,疼痛顿时穿过身体重重地撞击在夜的头脑里,左手握着的弓一下子松开了,可是夜的右手却将拾来的箭握得更紧了,一咬牙,箭矢扎入了虎狼的左眼。

草地上已经血迹斑斑,夜抓起弓,捂着重伤的左手,踉跄地靠在一棵树干上喘着气。失去一只眼睛的虎狼狂乱地吼叫着,夜知道惟有把它彻底杀死自己才能保住性命。放眼,最后一支箭在五步之遥,但是与虎狼这样的距离根本不够拉弓瞄准……可是现在,也只能这唯一的办法了。

夜使劲咬紧牙,迈开步子。箭拿到了,可是左手已经几乎无法举起。夜单膝跪了下来,用地面支撑着弓的下端,用膝盖顶着左臂,勉勉强强地拉开了弓,对面的虎狼也已经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

机会只有一次,夜用尽浑身的力气把弓拉满,开始颤抖的左臂让箭头的方向也摇摆不定。虎狼跃起来了,张开了血盆大口,就在它离夜不足一臂的距离时,夜的箭离弦了,飞驰的箭刺进了虎狼的口腔,从它的后颈出穿出。一具沉重的躯体被引力拉至地面,压在夜的身上,而夜也已经没了判断敌人是死是活的力气,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机会只有一次,夜用尽浑身的力气把弓拉满,开始颤抖的左臂让箭头的方向也摇摆不定。虎狼跃起来了,张开了血盆大口,就在它离夜不足一臂的距离时,夜的箭离弦了,飞驰的箭刺进了虎狼的口腔,从它的后颈出穿出。一具沉重的躯体被引力拉至地面,压在夜的身上,而夜也已经没了判断敌人是死是活的力气,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第4章

(夜,你刚来这里还没有朋友吧,我做你的第一个朋友好了,朋友可是很重要的。……嗯?你说沙利?沙利他是个好人,虽然看上去很凶,可实际上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

“费……费姆特……”

床上的少年颤抖地伸出手寻求着什么,很快手掌被另一只大掌握住,夜这才又一次进入了安稳的睡眠。

床边的沙利法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握住夜的手,距离那天狩猎已经三天了,流血过多再加上长牙虎狼口腔里的毒素让夜还是昏迷着高烧不退。治愈魔法对他没有任何作用,医师也来看过了,开了药方,可是喝了药剩下的也只能靠夜自己。

汗珠在夜的额头渗出,很快聚集成豆子般大小。沙利法回想着那天的搏斗,要不是亲眼所见,他决不会相信一个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少年可以用一把短剑和三支箭打倒一只中级魔兽。虽然用剑的动作里还有些多余的姿势,但却不可否认这个少年所拥有的天分和资质,如果好好训练,假以时日这柄剑必定会成为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

想到这里,沙利法的嘴角竟然慢慢变成了一个上扬的弧形,而当他意识到自己这不自觉的微笑时,手指已经不由自主地拂拭着夜额头上的汗珠。

他不是炚,纵使有着和炚如出一辙的身材和容貌,可是他不是他爱着的炚。这一点早就明了,在目睹他被甩入空中,目光却还是那么平稳清冽之时,自己就十分清楚这个少年不是炚,他和炚截然不同,可是为什么看着他和魔兽搏斗,自己却数次压抑不住担心的情绪几乎冲去结界之外?为什么看见那尖锐的牙刺入他的手臂自己也会不住地心疼?看着他现在痛苦地躺在床上自己会急切地盼望着他赶紧醒来?因为他的相貌?还是因为他可能知道炚的下落?抑或是……

沙利法摇了摇头,将夜滚烫的手放回被褥之中,正要抽手离去,却忽然感觉到夜的手指微微的颤动。视线移到那张秀丽的脸庞上,果然随着睫毛的抖动,那双纯黑的眼睛睁开了。

夜清晰地感受着浑身不寻常的高温,脸上却平静地好似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微微转过头,看到身边竟然坐着沙利法,一阵受宠若惊的慌乱。

“……阁下……”

夜连忙支撑起身体,却忘了左臂上的伤口未愈,一阵钻心的痛袭来,才刚抬起的上身再次摔入床褥之中。

“伤没好,别乱动。”

“是……”夜垂下眼帘,与虎狼战斗以及自己无力地倒下的一幕重新浮现在脑海里,“……感谢您救了我,阁下。”

“与我同去狩猎却丢了性命岂不是让别人笑话我这个将军连个人都保护不了?”

沙利法轻哼了一声,眼睛斜斜地向床上望去。此刻的夜似乎又变回了那种柔弱淡雅的少年,简直无法与树林中那英俊勇敢的战士联系在一起。但这确实是同一个人,这被割得长短悬殊的青琉璃长发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个秀美的少年不应该是被人疼在怀里的男宠,而应该是驰骋于战场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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