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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刃与玫瑰(139)+番外

作者: 无花果子 阅读记录

“砰!”

一声枪响,却留下了两个弹孔,一个打在绑匪拿着利器的手上,另一个则贯穿了他的额头,血汩汩地从这两个洞里流出来。

他死了。

扎尔斯的记忆在这里出现了偏差,他似乎一直认为和自己同行的是谈判专家,直到从他手里夺走枪之前都两手空空,但事实上,这个人和他一样有配枪,看起来像是怕他情绪不稳失控走火才缴了枪。

至于是谁打中了手腕,又是谁打中了额头,埃德温无法从本就模糊的记忆里分辨,但他反复回看这段记忆,在“倒带”中仔细观察两人的动作和弹道轨迹,最后终于确认:打中手腕的子弹应该才是从扎尔斯的枪里射出的。

警队的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及时击毙歹徒”的功劳颁给扎尔斯,却丝毫不提歹徒手腕上的贯穿伤,事后的表彰也只提及扎尔斯击毙歹徒,对那道再明显不过的伤痕只字不提。当时的情况下,其实哪怕不把绑架犯当场击毙,他也会因为这道伤放开那个一直挣扎的小女孩,扎尔斯作出了自己的判断,开枪打他持刀的手,另一个人却直截了当地打中了他的头。

埃德温猜想,应该是有人想把这次对比之下产生的“失误”抹消,却苦于有一个做了正确选择的新人在自己身边,于是无奈之下抹消了手腕受伤的记录,将自己开出的那一枪安在扎尔斯头上,让他立了功。

至于扎尔斯的记忆混乱……

可能是他自己对是否曾经开枪有所怀疑,出现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可能是在那不止一次的“心理辅导”下才开始怀疑自己。

埃德温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毫无所觉,不设防备的扎尔斯,心里忽然没来由地揪了一下。

如果是前者还好,至少是他自己胡思乱想才走进了死胡同;如果是后者,他就是在自己信任的对象刻意引导下,逐渐开始相信谎言,怀疑自己。

某种意义上,扎尔斯的遭遇和他有点像。

无论出于利己主义还是“为他着想”,让扎尔斯变成这样的人都没安好心。他在扎尔斯的意识里读到了迷茫和抗拒,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开始自我怀疑,被隐瞒的不知道是真相还是尖刀,无论谁有这样的遭遇都很不好受,他自己也是这样。

在看到那个陨盒之前,他一直把弗莱沙当作背叛赫尔莱特,害他离开白地沦落到在地狱生活的元凶。他憎恶着,愤恨着,不平着,在赫尔莱特消失以后时常想要怎么把弗莱沙碾碎,为此锻炼自己的法术和各种武技,成为了赫尔莱特称职的继承人,白银荒漠的新主人。他想过很多次见面时该怎么让弗莱沙跪地求饶,诚心忏悔,却没想到当自己打开一个气息陌生又熟悉的陨盒时,会从里面看到弗莱沙的脸。

扎尔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弗莱沙的力量影响,主动靠近他,这是他们相遇的原因,却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半则是因为,他体内既有源于赫尔莱特的力量,也有从弗莱沙那里继承来的一部分,扎尔斯也不知不觉受了这份吸引,才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加入洛克希尔街179号,成为他的新助手。

埃德温很少对命运产生认同感,在他以往的思维里,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神棍会信,靠不靠谱全看概率学。但这一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和扎尔斯的相遇确实受到某种力量影响,这力量十余年间不曾间断,最终把扎尔斯带到了他的面前。

他是赫尔莱特和弗莱沙的孩子,继承了赫尔莱特“虚空”的力量,也同样继承了弗莱沙“净化”的力量。由于后者和地狱显得格格不入,存在得也很不合理,所以他从没对地狱的任何人使用过,但它一直存在着,埋藏在血脉深处,被他当作可能用得到的隐藏牌,背面朝上地藏在手里。

这些年来,埃德温一直为自己为什么有两种不同源的力量感到困惑,现在他知道了这份力量的来源,愤怒之余只感到深深的无力。

扎尔斯被命运安排着一步步走向他,他也被命运禁锢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扎尔斯把这个圈涂掉了一截,于是他猝不及防,掉进了不曾知晓的世界。

他头一回这样细致地面对面观察扎尔斯的脸,青年有一张俊朗、棱角分明却不失天真的脸,眉毛很浓,形状很漂亮,睫毛不太长却同样浓密,鼻梁挺直,末端稍稍有点勾,巧妙地中和了浓眉的锐利,和不厚不薄、颜色浅淡的嘴唇组合在一起,显得有点稚气。

扎尔斯像个人形暖炉,即使只是面对面地坐着,他也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散发的淡淡热度,从长相到其他,都好像身上自带暖洋洋又有点扎眼的阳光,偶尔有阴霾也很快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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