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判若两人(20)+番外

曾宇禅走向门口:“过来试试新衣服。”

“不了。”伍湖背靠着床,坐在落地窗透进房间的大片阳光里,不动,“你射了点在我肠子里,不舒服,我得去洗个澡抠出来,你也不想操一个发臭的屁眼吧。我就在这等庞列。”

“我给他放了个假。”曾宇禅转回半步看着伍湖的背影。

“哦。”伍湖笑了笑,站起来捡起裤子穿好,走向他,“庞列可是我枯燥生活的重要调剂品,别把我的玩具搞坏了,宇禅。”

他把“我的”二字咬得很重,目光落在曾宇禅的右手,曾宇禅挑眉,抬手递到嘴边吹了吹伤口:“坏了可以修,也可以换。”

两人相视而笑,一前一后走出房间,看护正在房门不远处守着,曾宇禅向左,伍湖向右。

“宇禅。”伍湖转身叫住他。

他步态有些怪异,知道内幕的人都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他脸上毫无愧色与难堪,坦然地似笑非笑。曾宇禅看着他靠近过来,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要在所有人面前干他的嘴、操他肛门,撕破他的嘴脸、扯下自己的伪装。

伍湖来到他面前,歪头蜻蜓点水地一吻,手臂紧接着被快步上前的男看护拉住,踉跄后退,扬手在额角一点:“回见。”

曾宇禅失笑,挥挥手示意男看护带走伍湖,对女看护道:“你留下。”他的眼睛追踪着远去的两人,用拇指抹去嘴唇上潮湿的触感,“说说曾先生的近况。”

女看护眉心跳动,眨了眨眼,毕竟自从庞列入职,曾宇禅就只听取他的直接汇报:“曾先生的活动范围比以前大了很多,您也知道,他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愿意待在自己房间里,为了不打扰他,我们都会避出去。现在曾先生四处走动,环境会复杂一些,身边离不开人。”

“活动范围有多大?”

“除了私人房间,曾先生基本上把每个房间都逛过了。”女看护答,“在书房和观影室花的时间多,天气好的时候会去外面,到花房看看或者散步。”

“庞列陪着?”

“我们陪着。庞医生觉得分工明确一些更好,曾先生对此没有意见。”

曾宇禅笑着沉默几秒:“你和他都聊什么?”

“曾先生除了提要求,不怎么跟我们说话。”女看护道,“他的……他的烟酒摄入量比以前多了一些,没醉过,也没成瘾,不至于滥用,所以我们也没阻止他。”

“他身上的伤呢?”

曾宇禅的语气骤然严厉,女看护愣了一下:“曾先生的自残倾向在最近一个月突然变得很严重,可能是自杀和失忆导致的,这个具体要问庞医生,我们的工作以护理为主,不涉及到治疗。曾先生伤害自己的冲动会不定时发作,您也是知道的。”

曾宇禅冷着一张脸听她语速略快地辩解,一扬下巴:“去忙吧。”

酒吧的狼藉早已收拾妥当,一切都恢复原貌,没有留下丝毫暴力的痕迹,就连酒保也在吧台后面本本分分地擦拭本就干净的酒杯,好像一直待在这里目睹着空无一人的安宁。

曾宇禅坐到吧台旁的高脚椅上:“把监控打开。老样子。”

屏幕的白光突破酒吧暗淡的光线,中间几个监控镜头里空无一人,其它镜头下佣人们还在忙碌,等把别墅的每个角落安排成恰好的舒适与自在就会消失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而在被需要的时候又会适时出现,与其说他们是人,不如说是融入在空气中的精密机器。

曾宇禅看着热闹的屏幕,却像在看无人之境,拿起酒保准备好的酒喝下一口,将目光收回到手中的记录本上。

他看到有人用烟酒喂养他的金丝雀,看到他在书房或者观影室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看到他认真对待一日三餐,看到他毫无规律不分日夜地带上庞列去浴室和更衣室,看到他推开别墅的门走下台阶,离开室内监控的范畴。

曾宇禅猜测过曾宇翩在房间里枯坐时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痛苦、憎恨、自我厌恶,或许偶尔有零星的转瞬即逝的希望,更有可能什么都没想,除了求死的念头。

现在呢?怎么活得更好,活得更有趣吗?

曾宇禅一直把自己的大哥看做一个可以任意摆布、肆意玩弄的完美木偶,现在却突然有种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死而复生的、鲜活的、逆反的、淫荡的、说着漂亮话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也的确在尝试着掌握一切的男人,才是自己想要的、一直追求的无瑕傀儡。

他赢了,他的大哥也赢了。

无论是真是假,曾宇翩抛弃了过去,抛弃了累加在身上的一切重新开始,没有任何负担地应对眼前哪怕最险恶的处境,一句“我忘了”,斩开多少乱麻,他只需要发现核心的那个死结,然后用一辈子的时间与它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