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月亮说话(96)

江出岫从许一的眼眸中看到了痴情两个字。

他站在宋知返身后，听着曾经好友多年的两人如今面对面，干巴巴地对着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最后他只是拎着东西，走到宋妈面前，“阿姨，菜我买齐了，宋宋刚刚就说饿了，要不我们先进去准备一下吧。”

宋妈早想从这个畸形的三角恋里脱身，借着江出岫这句话，“好啊，小江过来给阿姨打下手吧。”

“好的，阿姨。”

大门紧闭。

安静的过道只剩许一和宋知返。

宋知返当然知道江出岫是什么意思，他想给她足够多的时间，去整理她和许一的事情。

不干预、不打扰，给予充分的信任。

许一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他明白自己能见她的时间不会再多了，只渴望在这最后的几分钟里，再多看她几次，再多记下她迷人的五官和表情。

但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宋知返瞧着一直不说话的许一，自行开了口，“最近怎么样？”

这话放在过去七年，他们任何一方都不会这么问。

太老套。

许一收回痴迷的表情，回答道，“还好。”

“听说伯父慢慢把公司教给你了。”

“对。”

“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争取比伯父还要优秀。”

“好。”

“你……我妈妈今天做大餐，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不了，吃不下。”

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面对面，沉默再一次爆发。

直到屋里一声响，客厅的一个杯子摔碎了。

许一这才缓缓开口，“之前对江出岫做过的事情……”

宋知返屏息听着。

“对不起。”

许一几乎是艰难地吐出那三个字。

宋知返知道，他是认真的。

那三个字一出口，好像其他的话就没那么难以启齿，他说，“我当时……嫉妒疯了，一心想要毁掉他，好像这样……你就能喜欢上我似的。但我错了，你是那么长情的一个女生，你喜欢了十年的人，怎么会轻而易举放下他呢？”

“我很想说一句，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确实伤害了你们。对不起。”

宋知返很久以后，问他，“我在医院送你的甜点，吃了吗？”

许一一开始不明白。

后来懂了。

那是冯溪说她为了探病辛苦奔波才买到的黑巧芝士，他当着宋知返的面，拒绝了她精心准备的好意，毅然把远程赶来的心上人送走了。

“吃了。”

宋知返开门前，听到许一回道。

她转过身，看着对方，嘴角慢慢上扬，“许一，祝你幸福。”

从前一切恩恩怨怨，都在此刻破碎消失。

他带着他的释然离开她的人生，而她继续奔赴属于自己的幸福。

宋知返进门的时候，宋妈正和江出岫说些什么，两个人在吵闹的厨房笑个不停。她没过去，而是看了眼客厅，就去了父亲的书房。

开门时，宋爸正提笔写着字。

“爸爸。”

宋爸听见来人，也不抬头，也不吭声，只是埋头写着字。

宋知返走到他身边，看向桌面平铺的宣纸，噗嗤一下没忍住笑了。

纸上赫然写着端雅方正的两个字：“气”和“忍”。

宋爸听见她的笑，摔了笔，“哼”地一声，不写了。

宋知返这会放下面子，跑到她爸面前，狗腿地问，“老宋，字挺好看的，怎么不写了？”

宋爸白了她一眼，“看见你就来气！”

宋知返故作委屈，“我怎么啦？”

宋爸继续生气。

宋知返拽了一下她爸的胳膊。

宋爸依旧不说话。

宋知返小心试探，“你是不是因为江出岫来家里，妈妈没通知你，才生气的？”

“谁生气了？谁生气了！”宋爸听到‘江出岫’三个字，语气都不稳了，“谁生气了！江出岫能值得让我生气？哼！笑话！”

宋知返心里颤巍巍地想道，她爸这脾气真是，不气则矣，一气惊人。

她慢慢给宋爸下套，尽说软话，“我提前跟妈妈说了，要通知你的，毕竟怎么样都是我爸爸未来的女婿，不让我妈见，也得让我爸见一见。”

宋爸哼了一声。

宋知返继续道，“我妈当时也是答应的，后来跟我说，昨晚就一直有公司下属给你打电话，说你今天忙得要死，所以就没跟你说江出岫的事。”

“再说……你本来也不是很喜欢江出岫，我妈就想着，等你忙完了，再好好跟你说说我俩的事。所以我想着，这次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见家长，就来家里吃顿饭得了，什么都不用准备。”

宋爸嘴硬，“谁说我不喜欢江出岫了。”

“我也是这么跟江出岫说的，可江出岫说什么都不听，非说不管见不见家长，不管爸爸在不在，他都要感谢你们两个人把我辛苦养大。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