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之名(72)
“可小鸳儿迟早会知道的呀!”宁卿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揉了揉胞弟的脑袋。
宁染哼唧,“我不管,反正能多晚知道就多晚知道,现在就是不能说!”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还不让说,有什么好不让说的,又不丢人,小鸳儿只是逗你,又不会真的嘲笑你。”
“那也不行!”宁染皱着包子脸,一个劲儿的懊恼着。
宁卿好笑,“现在知道难过了?让你好好学习你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谁说我后悔了,顾鸳她不就是走了——”
“嗯?”宁卿的视线扫过来,宁染立马改口,“好运嘛,哼,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呐,姐,我要去一中,跟卓尔哥他们一块!”
“不行!”宁卿声色一厉,反对的十分坚决。
“为什么?!”
“你别管为什么,你去实验还是继续在二中读都行,就是不能去一中!”
“如果我非要去呢!”
“随你!”宁卿说完,直接就上了楼。
“姐!”
楼下宁染在喊着,全然不懂气氛的突转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但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
宁卿就站在二楼楼梯拐角,听着宁染的声音,她的双手紧紧抓住了木制扶手,微躬着身子,眼眸里,有什么在丝丝缕缕的溢出来。
她赶紧晃了晃脑袋,想要下楼去收回自己那些不经大脑思考就独断专行的话。
可她犹豫了,迟疑了,也就理所当然的,放弃了。
生活里怎能全是情感,总要有人挣脱出来,看清事实的。
宁卿如是想。
顾鸳在上海待得很是无聊,没有出门的欲望,没有饮食的欲望,没有休息的欲望。
父母都出去上了班,妹妹去小区另一户人家玩了,还没回来。
大热天的,她穿着吊带短裤,赤脚盘坐在地板上,扯着纠缠打结的长头发,很是气结。
洗个头发都能洗断了梳子,把断掉的梳齿缠进头发里,她很想哭上一哭。
对着屋顶上方的小圆窗出神许久,捧着乱七八糟的头发站起来,在房间里拿出一把剪刀来,咔嚓一声,手起刀落,好不容易蓄起的及腰长发的厚度就减少了三分之一,长度也杂乱不齐的到了下巴处。
她顿时松了口气,感觉头皮都轻松了许多。
干脆哼着歌,到洗手间里对着镜子把头发全都剪了,乱乱的,短短的,像被狗啃了一般的难看。
她却看得心情愉悦无比。
等到头发重新长到及肩的时候,已经是开学一个多月以后了。
她升了高二,宁卿和小青升了高三。
至于宁染,她知道他成绩不好,对他有没有报考青鹭的事情并不大上心,只知道他还是在二中。就读高一。
有天,她下楼解剖橙子找不到水果刀,正好碰见宁染回来,想要问上一问刀在哪里,宁染却像是受了惊似的,蹭蹭几步上了楼,根本不给她问出口的机会。
“中二病怎么越来越厉害了?”
顾鸳无解,继续在厨房客厅兜转着找水果刀。
所以当之后她知道宁染其实是报考了青鹭的,只是不如她幸运,没被选上时,便自顾自的乐了好几天。
是怎么看宁染怎么顺眼,就想着这人咱这么傲娇呢,告诉她怎么了,她又不会对他怎么样,也就笑一笑而已。
然后就是宁染自己生了自己一个礼拜的闷气。
顾鸳摇着折纸扇子,瞥了眼在沙发上装木头人的宁染,哼着小青教她的民俗小调,想要出门散个步。
走到门边,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脚步一下子停滞回缩,好心情全没了,跺跺脚,咬牙切齿的转身上了楼。
谁让她现在散步的路上,总能时不时的偶遇卓尔。
“这次是因为分手了心情不爽出来随便走走,还是你家客厅太大你又迷路了?”
顾鸳眯眼笑着问,半点火气都看不出来。
卓尔摸了摸胳膊,还乐呵的挺自在,“你别这么笑,怪瘆人的。再说了,我还不是担心你,我都答应窦蔻了,如果你真出什么事,那岂不是显得我很不负责任?所以呢,爷只是想言而有信,跟你可没什么关系!”
他掐了烟,上下看了一眼顾鸳,很痞气的笑了一下,“再说,你这样的,爷不惦记。”
这神态语气,就差没在她脑门上戳个自作多情的标签了。
顾鸳深吸一口气,“卓尔,散步是我唯一喜欢的户外运动方式,因为你,我这几天根本静不下心来你知不知道?!”
“静不下心?为什么?”卓尔问得自然而然。
“我……”顾鸳一抬头就看见卓尔那张缭绕勾缠于心脏的妖孽脸,就没了再开口的打算。
她偏转了视线去看自己低垂于肩头的温顺黑发,半遮掩的猫样眼瞳里有有光晕流转,轻声的,只说给自己一个人听的,“上善若水。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