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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133)

两个人几乎是没有台词的,只靠眼神和肢体的交流,关导特意没让他们两个熟悉,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但看一眼就好像了解了前世今生。

这一场过了这后,下一场就是激情戏,这部电影里,柏雪只跟言夏有一场有互动的激情戏,柏雪在拍完戏之后,也依旧没从布景里出来,这个景造得太真了,一间一间小屋子就像一个个小格子,她自己住一个小格子,其余的小格子里,每一个格子都住着人。

抬头就能看见别人的生活轨迹,比如她在和言夏演对手戏的时候,楼上就有人偷看,剧组还养了七八只猫咪,就任由它们在屋子里乱蹿,比较亲人的就当作群演家的家猫,不亲人的,就是野猫。

柏雪现在可以准确的拐每一条巷子,叫出每一个邻居的名字,红姐是开诊所按摩院的,彪叔是开烧味店的,她的表演带动着言夏,好像这里真的有人在生活。

爱米以为柏雪之前在影视城的时候就已经够入戏了,柏雪上场就能演,下场就又变回她自己,切换很快,一点也不需要人担心,但这部戏完全不是这样。

看过柏雪这里的“表演”,才知道凤凰公主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算入戏,也许是时间太短,也许是导演的要求不一样,凤凰公主还有演戏的成份,她的爱恨流于表面,看一眼就能知道她的感情又多么激烈,但玫瑰完全不同。

你得从所有的细节里拼凑,才能明白这个看起来很快活的女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高兴,感情更隐晦也更沉郁。

这比关导设想过的玫瑰还要更好,只有真的把角色当成人的时候,才能赋予她生命,也更能体现人的多样性和复杂性。

关导提的要求越来越少,只会是专业镜头上的,而对柏雪几乎没有要求。反之言夏每天都很焦虑,他被压制住了,他完完全全的进入了玫瑰的人生,好像牵线木偶。

关导虽然没有异意,但他自己知道这不行,看上去像是他打破了玫瑰的生活,但实际上玫瑰包裹住了他,他真的不想离开这里了。

这种挣扎被记录下来,等到拍激情戏的时候尤其明显,窄小的房间四处都是镜头,窗户外有镜头,c黄头有镜头,从各种角度来拍,架设的机位越多,言夏就越紧张。

此时的柏雪是没有拍过激情戏的,但她一点也不觉得难堪,这对玫瑰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是她生命里最华彩的一段感情,她是毫无保留付出自己的。

外来客这个词印在言夏身上,让他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显得越加不同,也更吸引玫瑰,他是大学了生,他满身都是书生气,他会羞怯他不敢看人,他尊重玫瑰。

哪怕是在情爱中也是玫瑰为主导,她一样没有经验,但由她来引导阿言,镜头开始的时候就是她主动去问吻,第一次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明确的感情。

言夏不是毛头小伙子了,他出道比柏雪晚两年,但他拍过戏不比柏雪少,也不是第一次拍这么有影响力导演的戏,但他总在低谷,电影是有好评的,可他一直没能得到更多的赞誉。

他越是想要表现,就越是用力过猛,他反压上去,刚刚还在诱惑他的玫瑰,马上接受他情绪上的改变,柔顺的躺下来,被单遮住大腿根。

两个人还不熟悉,在不熟悉的时候涌现的情潮,互相试探互相迎合,工作人员大气都不敢喘,表演到了尾声的时候,言夏很久都无法坐起来,而柏雪用玫瑰的心情包容了他,羞怯含笑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言夏几乎发抖,从脊椎深出而来的战栗,他深吸好几口气,抖着手穿上晨衣,他很自然的侧过身,镜头拍到他的侧脸,光影在玫瑰身上停留,他说:“跟我回台湾吧。”

这句台词应该说得更晚,出现在这里却无比合适,玫瑰拉着被子,露出一双眼睛,她说:“好。”

爱米偶尔能在关导身上看上一眼,所有人都不发声音,被镜头诉说的故事牢牢抓住,关导忘记喊“卡”,任由胶片记录下来。他迷信着胶片的质感,他相信这种融合。

这场戏过后,剧本必须再改,于是柏雪有了一天假,言夏也能从这最深的诱惑里探出头来,松一口气,他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他无法挣扎的爱上这个女人,想带她回家,在说那句台词的时候,他脑海里想到的是自己在台北的家。

长久这样拍摄的结果,是柏雪很难出戏,她从片场回到家的时候会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坐着发呆,跟leo的交流也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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