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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得容易(170)+番外

许氏打得好算盘,纪氏也不是软柿子,端了茶一笑:“亲家太太说的什么话,本来就是作耍,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倒折杀了她。”

一句话接过去,把明湘受了委屈这事儿作定了,许氏也不同她争,阖府真正厉害的就她一个女人,小姑子虽是大嫂,等女儿出嫁了,也还得跟纪氏相处,只笑着受了这句刺,面上一点也不摆出来,借着过年的名头,给明沅三个一人送了一对金镯子。

几个姐妹第二日就戴起来去谢,在许氏屋子里又碰上梅季明,明湘的脸越发尖了,那镯子套在腕上空落落的,别个都卡在腕子上,只她的将将要滑落出来,梅季明才说一声看着清减了,是不是生了病,那头许氏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脸上的笑是温和的,说出的话也很亲善,却偏偏叫明湘如芒在背,明洛这上头最精,把话头接了过去,又是夸金花,又是夸上头嵌的红宝,一屋子只得她的声儿,另两个只应合了便是。

回来的时候踩着梅花砖走的飞快,等梅季明那儿的小丫头子追上来要给东西,她牵了明湘快步往前,把明沅给落在后面,明沅咳嗽一声,拦住了小丫头:“可是大姐姐给的?”

小丫头嚅嚅应了,明沅便掩了袖子笑:“想是记差了,朱衣上回子已经送了一包茯苓条来了,咱们都得着的,你别弄错了差事,叫朱衣罚了。”说着挥挥手:“快回去问明白了,这一包也抵得你几月的月钱了。”

待那小丫头子跑远,九红啐了一口:“还书香世家出来的,凭般不懂规矩,便是我们乡下,也没这么送东西的,唔要面!”

难得听她再说乡音,明沅一笑,到西府花院子门边,见着等她的明洛明湘两个,她佯装生气,噘了嘴儿:“你们俩都是属兔子,蹦两下便没了,倒叫我做这得罪人的事儿。”

“你年纪最小,便说差了什么也推了就是,我们原就惹了事的,再不敢了。”明洛吁一口气,抬头看看花院子通西府的门楹:“下回可不敢轻易过来的。”

说是这么说,可到了拜年的时候总归要来,先往北府里去拜伯祖父三叔叔,再往西府里去拜大伯父。

压岁包里不过是些金银锞子,四季如意的花开富贵的,打成生果样儿的,手里挽个大香袋儿,装得满满的回来,明湘的交给安姨娘收着,明洛的她自个儿搁在小妆匣里,只当零花。明沅的由着采薇点了数儿存起来,光是这些金银锞子,就有三四个月的月钱那样多。

明潼跟澄哥儿官哥儿拜完了家里便往纪家去,明蓁摆了宴,在她的院子里头请明沅三个游戏吃宴,三人都有些怯着不敢去,明湘是叫看怕了,明洛是再不耐烦,明沅却是觉得多这一事还不如少这一事,心底无愧,叫人说的多了,原来正的也歪了,这一院子聪明人,竟不明白三人成虎的道理。

她哪里知道,许氏竟真的敲打过儿子了,也只说两句玩笑话:“你寻常连自家里姐妹都瞧不在眼里的,怎么单问了她?”

梅季明一怔,半点儿摸不着头脑:“自然是见着她瘦就问了,她若不瘦,我问什么?”他是八窍通了七窍,这上头一窍不通的,许氏听见倒没话好说,阖府为着他这桩事补救,到他这儿竟成了心底无私天地宽了,又去同梅氏说:“季明还不懂得呢,只当家里姐妹一边相处。”

因着是新春,每人都是大红斗蓬,又穿了一样的红白镶边浅金牡丹纹缎面圆领对襟袄裙,除开明蓁行过笄礼打扮不同,便是明芃也穿得差不多,胸前垂了金锁,腰间挂着玉环,姐姐妹妹坐在一处,香风袭袭笑语晏晏。

这回却不玩那些个叶子戏双陆了,明蓁拿了几枚玉钩出来:“咱们来猜枚,哪个猜中了,余下几个便罚酒一杯。”

挑了紫萼出来当公证,她拿帕子挡着抓在手上,一共七枚,手团的鼓鼓的,挨着个儿的猜,把猜想的数字写在纸上,连得三个筹码,才算赢了,头一轮是明洛猜着了,拍着巴掌叫别个都喝一杯酒,杯子里头是荷花露,连甜味儿都淡,更没什么酒劲,吃着倒似喝水。

明洛帮着明湘吃了这杯罚酒,猜了几轮怕真个吃醉了再惹出什么来,便叫那输的都讲一个掌故,从前说到今,轮到明芃便说起了猜枚藏钩的来历,好在梅家听的看的最多的便是这些个,一说起来头头是道:“原是汉武时候的钩弋夫人,有相面人异其奇,以手作拳十数年不得开,见着刘武一碰即开,中藏玉钩,这才有猜枚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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