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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得容易(239)+番外

她忍了那许多时候,再也不想忍了。

太子确是知情识意了,待她也称得上一个好字儿,可他就是良配了?他也不过拿她当作灵猫细狗,喜欢她那样的性子,一只猫儿嘛,纵是亮起爪子来挠人,也是惹人喜欢的,可若挠了主人,便不那么美了。

大伯呢?大伯倒算是良人了,眼里心里再无第二个,明潼虽不想认,却也不得不认,纵大伯母身上那许多毛病,有一条却叫人艳羡,她同大伯两个,许真能跟那些个情词情诗里头说的,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她还是到此时才思量起,自个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可她没多少时候了,郑家不是良配,余下那些还有谁家才是良配,如今无名的那些连人都不知在何处,有名头的那些,要么就是叫圣人清扫了,要么就是等成王上位之后清扫了。

她想不明白郑家是怎么留到最后的,文定侯爷在那几年也叫人拉出来作笺子,他家确是没留下什么实权,也无产业,可他家却有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到得如今瓦肆勾栏中还有《名将录》,说的就是开国功勋的故事,那里头郑家是从头至尾浓彩重墨的一笔。

成王那么个性子,竟忍下来了,除开文定侯爷叫活生生吓死,郑家一分一毫都没损伤,作了这家子,那些个公侯伯府宅,圣人的时候光了一半儿,成王上位又空了一半儿……她当着纪氏的面,长长出一口气。

纪氏拉了女儿的手:“我知你不愿进宫,可你如今这个年纪也选不上的,咱们慢慢择了好的便是。”女儿家结亲事,自来没有十全十美,月老也牵不得这样的红绳,四角俱全哪里易得,多是你混沌我糊涂,两个人彼此不说破,你情我愿的骗过一辈子,真正明白的,不肯糊涂的,那便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郑家倒也能算一门亲了,小姑子倒还好,眼浅的人有眼浅的好处,可这个婆母却实不是个好侍候的。

“那母亲说,甚样的人算是良人?”明潼轻轻一笑,抚了母亲的手:“我知道的母亲的心思,无非想让我寻一个婆婆慈和小姑友爱,丈夫又上进的人家。这样十全的难得,那便寻那寒门子,可寒门有几个得势不忘糟糠妻,越是叫人踩在泥里,发达了越是一付牛马嘴脸,多的就是陈世美薛平贵之流,要寻那父母不全的孤寡人,母亲心里可能过得去?”

不说孤寡人,便是寒门亦不可为,家里是出了王妃的,隔着房的嫡女嫁个寒门举子,说出去怎么不叫耻笑,纪氏看着女儿,怔了半晌才又出声:“我的大囡这样通透,怎么瞧不见那家子的坏处,这三个,哪一个都能反咬你一口。”

明潼知道不说明白绝计动不得纪氏的心,可此时又还一点苗头没有,更不必吐露出来让纪氏忧心,她咬了唇儿,到红云宴,也不过三个月的功夫了。

父亲这次宴办的极好,不独得了青眼,还得抽成一笔,家里的日子倒似迈上金砖道,先是跟着成王,到后来,又跟东宫属官混在一处,越是往上爬越是功利心重,只不知道他是不是曾把自个儿献给太子。

明潼既不肯定,自然不好说出这话来,握紧纪氏的手:“我实是叫选秀选的怕了,娘,我再进宫。”纪氏闻言便笑,想着女儿定是叫几年前那场选秀唬着了,又心疼她,哄着她:“再不去,纵不成,走走你大姐姐路子,让她托个请。”

沣哥儿午睡半个时辰明沅就把他拍起来,他软手软脚的趴在c黄褥上,醒过来动动眼睛珠子,都爬起来了又往下一倒,翻了个身抓住明沅的手:“姐姐,我跟你好。”说着还伸出手指头来。

明沅“扑哧”一声笑了,这么点大的人,倒精怪起来了,才刚梦做的那么香,这会儿又说起睡前的事来,她假作了样儿哄他玩:“好,我同你拉勾。”

沣哥儿这才意足,打个长哈欠,把头靠到枕头上,九红听见里头有声响了,进来送茶:“姑娘,厨房里头来问,夜里的宴办是不办了。”

到现在明洛那头还没回音,明沅披了衣裳坐起来:“你去问问四姑娘五姑娘。”说着喂沣哥儿喝水,九红却不走,觑了一眼沣哥儿道:“那边,听着似是争了两声。”

明沅一顿,连沣哥儿都听懂了,她点点头:“知道了,给哥儿穿衣裳,带他到外头玩一圈,别叫太阳晒着了。”

她拢了头发挽起来,套一件撒花禙子往明湘明洛的屋子里去,两人都坐在妆台前,谁也没说话,她打了帘子进去:“这是怎么着了,夜里吃酒的菜单子可还没列呢,给四姐姐要一个八宝鸭子给五姐姐要个桃花虾,还有什么要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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