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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得容易(448)+番外

郑衍一怔,低头扫一扫腰间,还只不知明潼指的什么,明沅明芃却是一眼就瞧出来了,他腰上那个五谷丰登的荷包袋儿,底下打得满满一串儿相思结。

两个彼此看过一眼,明芃蹙了眉头,明沅却去看明潼,见她眉头一拧,面带薄怒,可眼睛却还清亮,心里明白她这怒气有一半儿是假装的。

明潼原来也不是真心计较一个荷包的事儿,却从这荷包里知道郑家规矩不干净,定亲的时候就拐着弯问过了,郑衍是通了人事的,既是通人事的,便是房里有人,如今压着不叫抬通房丫头,干的却是通房丫头的活计。

郑衍打小来往的那些个公伯侯家的爷们,到了年纪就尝了滋味,早就开了荤,正妻没进门,丫头先使上了,只等着正妻进得门来,隔些时候就给个名份。

若不是郑夫人只这一根独苗,怕他在这事上头掏空了身子,把他房里的丫头看得死紧,拖到十六才放人,郑衍只怕才刚有点什么,身边就有人凑了上来。

纪氏为着这事儿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摆在她身上不觉得苦,可心肝宝贝般养大的女儿,怎么不想着嫁得再美满些,自家心里不痛快,还得劝了明潼:“这也是寻常事,大家子的哥儿,懂得早些。”

明潼知道这是避不过去的事儿,往后澄哥儿大些,也要收房里人,何况郑衍已经十七了,她原来呆那地方比郑家不如的更多,一溜儿院子都住满了,自家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太子早七早八的开了荤,十四就知道事了。

若不是黄氏那般行事,纪舜英防贼似的防着她,不也是早早就塞了丫头过来,打的还能是个什么主意。

可知道归知道,亲眼瞧见又是另一回事,哪个针线上人给爷们家打这样的结子,他过门还带着这些,便是想的不周到了。

明潼是小怒,郑衍却是真的心虚,这东西还不是他房里人做的,是杨家那个给他做的,年后都要办喜事的,却只住着不动,郑夫人倒是想赶人的,可郑侯爷却觉得无事,这可是祖上留下来的交情,多两碗饭两双筷子又有个什么说头。

郑衍怎会不知这是杨家姑娘给他做的,只她自住在府中,便说寸糙都占着府里的,身上一文一线没个报偿,便常帮手做些个活计,郑辰的帕子袜子,郑夫人的抹额腰带,做着做着,便把心思花到他身上来了。

他这番也知道不妥了,想着回去就要发落,搓了手看着明潼,明潼却瞧出不对来,房里人是过了明路的,郑夫人给他添了人,还来知会了纪氏一声,他连眼睛都不敢抬,只怕这东西是那一位的手笔。

一个未婚的姑娘,不明不白的住在非亲非故的人家,无事也要处出事来,这拐了十七八道弯沾上些旧故,就肖想着cha手这些事,郑衍房里头只怕不太平。

明芃不好cha嘴,明沅却说得一句:“这针线上的也太不精心了,这结子哪里能这样打。”一句软话说出来,郑衍立时明白过来,原来就涨红的脸,这下子涨得更红了。

明潼瞪眼儿看他,脸上怒意一现,身上这团红越发的艳了,郑衍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儿,心里又苏又软,眼见得明潼就要扭身,急得想要把那荷包袋儿解开来,他越是急越是解不下,干脆抽了佩剑,把荷包带子割断了。

郑衍身上这把剑大有来头,郑家也独此一把,是文定侯自家造了流传下来的,原来一向供在祖宗案桌前,别人家里供着如意,郑家摆的就是这把佩剑,虽短些却是削铁如泥,一鞘就是满室寒光。

文定侯造这剑时还说比干将不差,勾践的佩剑也过如此,除了郑家有一把,宫里也有一把,明潼眉头一皱才要说话,就见那宝剑寒气逼人,她还不曾说话,梅季明先自出声:“好剑!”

这一声赞的郑衍面带得色,梅季明借来细看,郑衍把剑递过去,自家却小心翼翼看向明潼,见明潼也盯着看个不住,暗暗松得口气,梅季明看着剑柄上嵌得那一串宝石暗叹可惜,可剑确是好剑,手上一握跳出亭子去,在雪地上舞将起来。

明芃叫了一声好,倚在亭前盯住不放,明沅也不意梅季明还会舞剑,只当他大雪天里不罩斗蓬是为着风流,一见之下才知道是他身体底子打的好,一把剑舞的寒光点点,脚下积雪踩出个圆圈来。

明芃竟还能品评两句,一时说他快了,一时又说他刺高了,明沅也挨在边上瞧,她还从没见过这个。

明潼立在最后,郑衍上前一步:“我下回不了。”明潼侧了脸儿睇也一眼,下巴一偏,又是一声冷哼,郑衍这会儿恨不得剖了心肝出来给她看看,伸把那荷包扔到地上,一脚踏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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