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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得容易(581)+番外

明洛正说着吃什么酒,听见这句奇了一声:“不是五个月的孝,这会儿都除了服,怎么还吃素?”

“母亲这些日子病着,大夫说得清淡饮食,我怕一时胃里受不住。”纯馨是除服了不错,可黄氏还在守孝,她还有三个多月才孝满,家里除了纪舜华的小院子是单开了尽着他吃荤的,余下的俱都吃素,她不好直说不曾吃得荤,便寻了个由头遮掩。

采菽赶紧去吩咐厨房单炒两个素食来,明沅却皱得眉头,见着她瘦得厉害,扯过她在耳边就问起来:“你这么吃素,小日子来了不折腾人?”

纯馨咬得唇儿,明沅比她小几岁,说出来的却是大人话,也不瞒她,叹了一声:“这半年都没来了。”

明沅听见借口吩咐菜色,往廊下去,叫采菽往上房要些乌鸡白凤丸,又把自个儿房里存的茯苓霜粉雪花梅粉糖全包了,理得个小包裹出来,交给纯馨的丫头。

里头吃烤ròu,纯馨便吃着rǔ子炖蛋,这一桌子大ròu是吃不成了,看着却眼馋的很,别个都坐在前边,偏她一个缩在后头,明沅冲明洛明湘眨眨眼儿,带了纯馨往小香洲去。

到了地方被子也熏好了,屋子里也点了炭,纯馨解衣裳往c黄上一卧,立时睡了过去,她累得很了,嘴上说着要谢谢明沅的,眼睛一阖就再睁不开了。

明沅叫九红看着,自家还往前去,披得斗蓬往水阁走,在园子里的回廊上,碰见了纪舜华,他见着明沅便把目光定在她头上那三元及第的金分心上,既是宴客便是着意打扮过的。

她身子抽了条,腿也长了腰也细了,原来带着稚气的脸盘又尖了起来,琼鼻小口,一双眼睛盈盈生波,身上穿了胭脂红的裙裳,勾了一圈儿凌霄花,头上梳了高髻,眉间点着额妆,看着他走过来道一声:“华表哥往哪里去?”

纪舜华也不应她,只看着她头上那套应景的首饰,知道这宴实是为着纪舜英办的,那些个姐妹打趣她,她也大大方方应下,她往后可不就是举人娘子了。

明沅见他不答,也不好错身过去,到底是在颜家,便笑道:“可是她们几个罚酒,差了华表哥出来摘花儿?”

纪舜华这才应了:“叫我寻一支石蒜花,这会儿哪里还有。”

“必是二姐姐说的,”明沅虚指一指:“石舫那地儿做得一圈勾丝花,别个再想不到,华表哥去那儿摘罢。”

纪舜华却不让过:“烦请六妹妹陪我一道,我不识得石蒜。”

明沅是防着他使坏的,自打了他一回,他便一直都记着仇,好几回碰见她,都神色古怪,连她身边的丫头也都互相看看脸色,明沅微微一笑,随手指了个丫头:“你去陪着表少爷摘一枝石舫这的绢花来。”说着又冲纪舜华一笑:“我作东道也不好把几个姐姐们扔在那儿不管。”

也不管他后面要说什么,干脆往前,就光黄氏做的那些事,她看着纪舜华便平和不起来,知道于他无关,也实在不能假以辞色。

纪舜华早知道她不会答允,看着她行过去,心里一阵阵的苦涩,他原是想问一问,若是他中了举人,她会不会也这么高兴。

明沅到了水阁,里头已经醉了一个,除了明洛还有哪个,明芃已是趁着醉意画起画来,一勾一画就是一天水色,纪舜荣原远了吃酒,这时候也挨过来看,笑道:“这是放翁的诗。”

明芃画得一叶小舟,舟上负手立着一人,几笔用墨便画了一片山水,这一室的热闹,却叫她越发思念起梅季明来,略一怔忡便扔了笔,自家又去吃酒,已经灌醉了一个明洛,扯着明湘同她行起酒令来。

几个姐妹俱都吃得半醉,夜里放起烟火来,纯馨披了大斗蓬过来,她睡得面颊通红,总算有了精神,看着明沅便对她一笑,姐妹们也没人问她去了哪儿,看她头发重又梳过,知道定是午歇去了,又吃杏仁汁子炖的燕窝,又吃八珍糕,人人仰头往天上看,偏她伸了手出来,往明沅手里塞了个东西:“才刚竟忘了给你。”

细长长一只瓶子,盖子上还是拿玻璃烧出来的花,通身是松绿色的,明沅一接过来就知道是纪舜英的手笔。

纯馨冲她隐秘一笑,光张嘴不出声,说了大哥哥三个字,说完又冲她眨眨眼睛,明沅把这瓶子紧紧攥在手里,拢到袖袋中去。

到送走了客,拧开瓶子,自瓶口浮起茉莉花香,瓶身上还刻是花纹,一看就是西洋货,等明沅转过来一看,竟是颜家铺子里头卖的,她“扑哧”一声笑起来,九红不明所以,还是采菽看明白了,拿袖子掩得口:“表少爷还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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