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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身(36)+番外

作者: 鼎儿 阅读记录

坐在前面的女生笑得明媚,说道:“老师,这个道理你懂了吗?离恶心的人远一点,免得臭鸡蛋烂菜误伤到你。”

沈栖正巧走到了她课桌旁,有些木然地看过去,少女气质空灵,即使斜着眉眼说着诛心的话,也让人觉得只是任性些罢了。

于她来说,只不过是青春里的一场伸张正义罢了。

化学老师眼观鼻鼻观心,吩咐林东上来把棒棒糖捡起来丢到垃圾桶里,然后对大家说:“开始上课了。”

开始上课了,化学老师开始拿着教案面向黑板板书。

沈栖落座很久才松开手心,里面指甲嵌进肉里,留下了红痕。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桌下伸展了几次才缓解了那种痉挛的感觉。

沈栖把手伸进桌箱里,没有摸到自己的书包,他再往里摸一点,却摸了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

“啊——”

他尖叫着站了起来,脸色瞬间煞白了几度,后退的时候脚正撞到了凳子角,痛觉突然尖锐了起来。

沈栖觉得那种湿润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手指上。

“又什么了?”被打断了课堂秩序,化学老师不耐烦地转过来,“沈栖?你怎么了?”

后面有不怀好意又刻意压低的笑声,沈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祝瑶。

坐在前排的钱沁雅突然开口:“这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强jian了呢。”

化学老师瞪了她一眼,没有什么威慑力,又问沈栖:“你说怎么了?”

“我书包不见了,”沈栖安定之后,鼓起勇气朝桌箱里摸了一下,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条仿真蛇。

化学老师接过去摸了摸,突然笑了:“还挺真。”

他似乎想起来正事了,又故作严肃地问:“谁干的?怎么能这么恶作剧呢?”

后面的祝瑶突然起身,从化学老师手里拿了过去,故作亲切地摸了摸仿真蛇的头,笑着说:“我这记性,放错桌箱了,不好意思了,沈同学。”

沈栖惨白着一张脸,徒然站着。

祝瑶又是一笑,说:“我觉得挺好玩的,我们女孩儿都不怕,沈同学一个大男生不知道怕什么。”

祝瑶拿着仿真蛇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又问了一遍:“怕什么呢?”

沈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辩解,他不是胆小,只是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说了,直到祝瑶坐了回去,化学老师重新回了讲台,他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什么都没有说。

沈栖坐回了自己座位上,愕然发现,自己书包不见了这件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沈栖很想把手举起来,再和化学老师说一遍自己书包不见了的事情,他几次犹豫地想要开口,都被课堂上老师学生一片融合的氛围硬生生堵了回去。

终于熬到了下课,同学们撒欢儿地玩,丢着纸团到处乱扔,教室里一片混乱。

一个揉成球的纸团落在了沈栖脚边,他瞥见了几个字,觉得好生奇怪,弯下腰捡起来,拆开之后发现是语文课本的扉页,上面赫然写着沈栖两个字。

沈栖猛然抬头,视线扫过了教室里飞过来飞过去的纸团和纸飞机,心中了然了。

上课铃声响起来,是班主任的课,大家最怕的就是班主任,若是被班主任看见教室里这一片狼藉,谁都跑不了。

“大家就近原则处理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心领神会,把离自己近的纸团踩到了脚下,一时间过道上干净了,仿佛整个教室都干净了。

若是低下头仔细瞧,便可以看见每个人脚下都踩着纸团,用力地碾在脚下,仅仅露出一点儿的白色。

林远瞧不上这些无聊的消遣,不参与,也不制止,他这两天打了周景棠无数个电话,电话都处在关机状态。

他怕这件事情给周景棠的打击太大,这会儿自家兄弟正躲在津城哪个旮瘩里借酒消愁。

他最近也听不进去什么课,抬头便看见沈栖的后脑勺,曾经的黑长直变成了不过耳的短发,少年的背脊更显单薄瘦弱了。

他叹气,心想这到底是什么孽缘。

两千公里以外的津城,深秋之后便一直阴雨不停,大街小巷两旁的树木尽枯,卷在秋风阴雨里零落成泥。

穆公馆坐落在旧城临安街,是多年前改革时保护下来的文化城区,独门独户的老帝都式的四合院,规格大得不行,颇有几分旧时宅邸的韵味。到了近些年,这样的房子有价无市,新起的贵豪都是无缘的,能住得起,须得有几代人扎根。

穆家老爷子住进了仁爱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下面那些旁枝的人都堵在了住院部。

周穆两家人丁零落,两姓到了这一代只有一个周景棠,盯着穆家台面上的东西的人多得数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