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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日暖(115)+番外

若是别个打趣礼哥儿定要生气,可开口的表哥,他也不当真:“十年后倒是个俏生生的姑娘家。”说着也往嘴里扔了个葡萄,在家日日受父亲的气,关了眼睛闭了耳朵他还要吵到跟前来,难得出来一趟不由松快起来。

吴少爷刚要送到嘴边的葡萄顺着衣襟滚到腿间,他结巴两声,一拳头砸在表弟肩上:“成啊,十年后这就盯上啦!”

徐少爷一颗葡萄还没咽进去,呛得直咳嗽,喝尽了一杯茶才把噎住的葡萄顺着喉咙送下去,冲着吴少爷直摇头:“连个娃儿你都能编排,敢情嫂子没把你这性子扳回来。”

新婚才一个月,正该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吴少爷却要去投军了,此时并无战事,他去投军不过为着不愿读书,拿刀拿枪比捏笔不知容易多少,他把手作枕往后一仰靠着船舷,两腿一摇一晃:“大丈夫当马革裹尸还,这才叫真英雄,娘娘们们的吟诗作对,我可不干。”

徐少爷拆他的台:“你是叫舅舅舅姆念得烦了才想往外去,马革裹尸,你到是挣上一头战马回来。”此时去投军全是当大头兵的,哪有战马可骑,那些骑马的不靠父荫便是靠人头。可若真有战事,吴家第三代就只得这一个儿子,又怎么肯放了他去。

虽无战事,新皇帝倒是个尚武的,把那愿投军效力的都集在一处,各各州府记录名册,集在大营里cao练,不能杀敌出去剿匪也是好的。

船家摇了橹离了大柳枝巷子往清波门去,出了清波门便是去江州的水路,吴少爷便是从江州去往东台大营。

吴家原来逼着他从文,书读一筐忘两筐,脑袋就跟漏斗似的,师傅教一句就漏一句,气走不知多少师傅,看哪本书都像是新的,得了这投军状就跟得了天书似的,瞒了家人报上名去,初检竟过了,拉弓的力道也比旁人足得多。

“叫我舞文弄墨不如到大街上敲锣耍把式,你且等着,看我骑不骑个战马回来。”吴少爷做个剑指,似戏台上那样摇晃起脑袋来,耍过之后又拍弟弟的肩:“你也莫急,姑父看着也不是个靠谱的,你只在我家呆着,徐家自有祖父理论,真是脂迷了心油蒙了窍,这么个爹,倒生你这个明白小子出来,全是靠了咱吴家的相!”

徐少爷笑容一敛,想到家中两个伯伯几个堂兄弟都不是省心的,阖家俱是糟心事,把眼皮一垂,双手规规矩矩摆到腿上:“我也不愿走科举这条路,可我不似你,眼前便只有这条道能走了。”

第53章 表兄弟话别荻花荡梅姐儿卖情惹卖油郎

吴少爷听见这话也是一声长叹,有官职在身的人家,子弟便不能去经商,这事儿从来都是民不究官不举,似那七八品的小官儿,就是有些营生也不打紧,谁家闲得往官府里告你。

徐家大老爷二两爷一个布政一个盐政,家里自然拘束得紧,士农工商这几样,徐少爷不考科举还真没有别个出路。

可他就是考了,也没甚个好出路。徐家因着老太爷太太俱都在世,并未分家出去单过,几房人家都住在一个大宅子里,经年累月,妯娌之间也闹出些事来,大房二房一向势同水火,为着不是一个娘生的,到了徐三老爷这里,他自家扶不起来,于他无事,却累得妻儿也不受待见。

徐家老太太只说这吴氏管不住丈夫,不能劝着他上进,主不得家事,是个没用的妇人,看礼哥儿也带了三分厌恶,等闲不叫他近身,只宠着大房的仁哥儿。

大孙子小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徐老太太在几个儿子里头偏疼小儿子不错,可到了第三辈,她疼爱的便是嫡孙。生的早便开蒙早,早早就会“c黄前明月光”,颂《千字文》读《幼学琼林》,越长越大,把徐三老爷都比了下去,占着徐老太太心头第一把交椅,别个俱都撼动不得。

三房里只有徐三老爷家最弱,人又最不上进,两个哥哥都做到一方大员了,他却还是个通判,还不是直隶州下的,不过六品,得过且过的混着。

徐老太太晓得这个儿子叫宠得没了边,定亲的时候特意寻了个家中富贵,祖上出过五品,如今却只当家人领了个监生名头的吴家,为着便是往后家财上帮补一把,又因着身份压不过儿子去。

谁成想叫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生生气死了,老太太自家也后悔,早晓得就不把他外放出去,可儿子已经三十了,连大孙子今年都要跟着父亲到任上开眼界,难不成还把他圈在身边,出了这样的事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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