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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日暖(164)+番外

屋里没人瞧见她这模样,吴少爷倒是冲着自家娘子嘿嘿一笑:“怎的,我黑成这样,吓着了吧。”转头又去看桌上的拜帖,皱了眉毛想:“王家?哪一家?”把一张帖儿转来转去:“说是上门拜谢,拜的谁?”

吴夫人点一点徐小郎:“还有谁,你这个广结善缘的弟弟。”说着见徐小郎红了脸,笑着又叹息起来:“你这个年纪,若是你娘在,也该给你相看起媳妇来了。”

徐家家里几个伯伯俱是当朝大员,再没有娘家人帮着相看的,吴夫人也晓得妹夫那个样子,守得一年定是要娶亲的,徐家的老太爷老太太也不会看着小儿子不娶,说不得还要定下个名门之女,原吴夫人嫁进去时,徐家还不似如今这般,徐太老爷不过是致了仕的五品官儿,徐大老爷刚爬过六品,若早知道这家子能飞黄腾达,吴家绝不会把吴氏嫁过去。

等再娶进一个继母填房来,徐小郎也还有两年孝要守,守完了再开始相看,适龄的好姑娘都叫挑完了,若要再往年纪小的里头去寻,亲事便又耽搁了下来,也不知道这个外甥要蹉跎到几时才能定下来。

徐小郎听见这话倒也不羞,大方一笑:“男子汉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

他这一句才说完,就叫吴少爷一把拍了背,使的力大,拍得他弯身咳嗽两声,吴少爷哈哈一声:“大丈夫何患无妻,表弟你莫怕,待你考了殿试,我叫我手下的兵丁护了你去看榜,别叫人把你从榜下捉了去。”一句话夸了别人还带上自己,吴夫人听见就挨个儿点点他们的头,笑盈盈一声:“你呀。”

两个许久不见,就在书房里饮起酒来,徐小郎面前是茶,吴少爷一个人也开了一坛子酒,听他说些兵营中的事务,晓得等开了吴少爷就要去剿匪倒吃一惊人:“你们都去?”

“可不,说是叫咱们练练手,苦练这许多时候,也是该显一显本事了。”吴少爷往嘴里抛了个花生:“这事儿我只告诉你,可不能说给我娘听,她非把眼睛哭瞎不可。”

徐小郎还皱了眉毛,吴少爷把酒壶盖子一开,举起来就往嘴里倾,喝尽了一壶长出一声:“他奶奶的,慡快!”

“你这付模样别把嫂子吓坏了罢。”徐小郎听他爆粗倒笑起来,吴少爷摇头摆手,一壶酒一口猛,到夜里回房他已有了七八分的醉意,柳氏正等着他,见他进来要迎又僵住了,身上这股子汗味酒味混在一处冲得她鼻酸,赶紧把他衣裳剥了,叫两个小厮侍候着洗身。

吴少爷躺到c黄上嘴里还在念叨,柳氏把耳朵凑过去一听,涨得满脸通红,他这是在兵营里荤话说惯了,各处的人都有,说起来没个把门的,什么脏就往外吐什么。

柳氏煎熬一夜,暗暗垂泪,一番苦楚又没地方倾诉,抬笔写两个字又揉了扔到炭盆里,合衣在罗汉c黄上睡了,待第二日还早早把吴少爷叫了起来:“有客来呢。”

吴少爷是文人变武夫,王四郎原就是个粗汉却又读过几本书,还在巡军铺屋里头当过差,那里头也有当过好几年兵的人,两个说起话来半点隔阂都无,才论上几句吴少爷就说家里藏得好酒,那梨花白珍珠红还嫌不够味儿,非要叫人到外头去买那最粗的烧刀子。

秀娘带了蓉姐儿,因着吴老爷捐了个官儿,吴夫人身上是有诰命的,两个俱都行了礼,这大半年不见,蓉姐儿不仅身量长了,人也长开了些,身上穿得织金红裙子,袖边裙边缀了一圈白毛,身上挂了两串金铃铛,金锁小金镯子一样不少,头上还戴了两朵金花。

吴夫人拉她过去细看,这山水灵秀的地方生的女娃儿也这样好看,点点她额上:“还长了个美人尖,大了不知生得怎么俊呢。”

徐小郎这回不能再抱她了,蓉姐儿虚岁七岁了,秀娘把吴夫人真心实意的谢过一番,又说了另一项来意:“家里只有这个女儿,一向宝爱的很,原是五六岁上该要送了开蒙的,些许识得几个字,我跟着她爹出船去,倒把她误了,又才搬来江州人生地不熟,想问问太太哪一家有女先生坐馆的?”

“这你倒把我问住了,我也是前年才来住的江州,家里又没适龄读书的孩儿,真个不知哪家肯坐馆。”送了蓉姐儿去读书是王四郎想的另一个法子,莫说是江州,就是泺水也是女私塾的,坐馆的若是年纪一把的老先生,或是女先生,但凡家里有家底的,俱都送了女儿去学学女四书,能写上两笔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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