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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日暖(217)+番外

王老爷疼的倒在c黄上,一只脚叫小厮抬高了,连袜子也穿不进去,鞋胡乱踢在地上,看见秀娘来了,王老爷长出一口气,拿袖子抹了汗:“你怎的来的,别着了风。”

“爹这是怎的了,我着人去请大夫,可要拿热毛巾子敷一敷?”秀娘一进就指派起来,晓得王老爷还没起来用饭,吩咐厨房煮些清粥送过来。

王老爷早饭从不吃这些个,只爱用那拌了猪油的煎小饺儿,炸米糕,再来一个银丝鱼儿汤,秀娘惟恐单吃粥怕不合他胃口还道:“赶紧拿鸡丝炒个送粥的菜。”

等大夫来了,秀娘自然要避到后头去,只听见老大夫云山雾罩的说了些个医理,又君臣佐使的说一通药理,捏了胡子写下药方来,小厮递到后头,秀娘拿在手里看看又交到蓉姐儿手上,蓉姐儿拿起来,字倒都是识得的,可治的甚个病却不知道。

她大剌剌把帘子一掀,总归还是个小儿家,那个大夫又已经发须皆白,出去便行了个礼:“大夫,烦您说的明白些个。”

老大夫见是个梳了双丫头的小姑娘,也不摆在心上:“这是阴津亏损,燥热偏盛,乃恣食肥甘,饮食失调,不加节制所生瘿气,年纪越大越加保养才是,除喝汤药,少食甘肥之物,清淡去火为上,配参苓白术散吃便可。”

蓉姐儿似懂非懂,谢过大夫,出了诊金又给了封银子作谢,蓉姐儿亲送到二门边:“大夫受累,我父还家,还去馆里亲自相谢。”

“不劳不劳。”那大夫说定了过得三日再来看,又给开了一帖药膏,抹在白纱布上,贴在痛创处,蓉姐儿差了人跟大夫去抓药,因着红包厚实,那大夫派了个小学徒跟了来,细说了这药怎么煎,药膏又该抹得多厚。

王老爷此时已经觉得痛处好多了,正坐在c黄上喝粥,秀娘略站一会儿又回去,蓉姐儿叫过厨娘,同她把医理说透,从此桌上不许再现肥甘之物。

“也不是不能吃ròu了,节制着些,少用些,阿公还要长命百岁,看弟弟娶媳妇的呀。”蓉姐儿一句话,王老爷把面前菜蔬用掉一大半儿。

连着拌菜都不许摆香油,到中午这一顿,只冬瓜汤里搁了点虾皮起鲜,别个全是蔬食,蓉姐儿亲自端来:“娘身子不便,我来陪阿公用饭,这个包子的馅可是我亲调的,野菜双茹可鲜呢。”

等傍晚王四郎家来,亲自去了医馆,问明白利害,那大夫原是看着小人儿不便明说,待见着王四郎才捏了胡子:“病根早就作下,却不是一二年便能拔除的,若不再食得荤腥甜食,或可不再发作,万般病由口中入,再不管了一张嘴,便会目盲脚肿,行不得路了。”

原只当他是吃坏了,饿个两顿便好,王四郎一听心中一跳,又疑是这大夫张口胡言,嘴里应下,药也还吃着,等第二日又请了个老大夫来,摸过脉再看一看药方,也是一样说辞,还甩了袖子:“便是我也说不出这药方的不是来,病人瞧着肥壮却是外强中干,底子且都虚耗空了,再不能如此饮食,千金难买老来瘦,在意在意。”

王四郎这才急了起来,要留下王老爷养病,叫他卸了泺水县里的事,来江州颐养天年,王老爷哪里能肯,他直推了不必:“哪里便恁般凶险,是那大夫故意说得重些,好叫你不瞧轻了他。”

算算一月的假又要满了,赶紧使了人赶车要回去,王四郎给配上半月的药,又单派了小厮跟着,吩咐他道:“你不须管旁的事,单只看了太老爷饮食,给他煎药瞧着他服下。”月钱自然是他来出,王老爷背了手,还要摇头推了,见人都已经理好了包袱,这才应下。

蓉姐儿经过这一回,回屋就缠了秀娘:“阿婆阿公怎办,也请大夫给他们瞧瞧?”叫秀娘打了一个毛栗子,蓉姐儿捂了头,秀娘点点她:“不说好话,阿公那是吃上头不节制才出来的事儿,你看看你阿婆阿公吃的甚。”

蓉姐儿在沈家,潘氏最是节俭不过的人,买个一对猪肝还要分两次吃,炖甚个荤腥ròu汤都只浅浅一个锅底儿,每人分到一口尝了鲜便算完,倒是鱼虾多吃,因着临河价贱,沈家的ròu食吃的俱是白ròu,连鸡鸭都少见。

蓉姐儿扁扁嘴,又笑嘻嘻:“阿公阿婆长命百岁。”她还是分亲疏的,哪个待她好,她明白得的很,便是大白也更亲近潘氏,王老爷要伸手摸它,它也要弓起背来跳远些,猫儿都晓得,更别说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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