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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日暖(38)+番外

宁姐跟安哥两个,就着猫儿鱼乖乖吃完一碗稀粥,平日又要裹糖又要放蜜,还须得切段腊肠来配,今儿尝了一口就坐定了,“呼啦呼啦”自家拿了勺儿舀着吃,都不必喂。

泺水人爱吃口甜的,除了炸鱼儿,蜜豆团子也是好物,沈氏跟潘氏一齐蒸豆去豆衣。红豆泡发了一夜,磨得细细的加进红糖麦芽糖去炒,沈氏一倒就是小半个瓷瓶子的麦芽糖下去,潘氏直吸气,秀娘就嗔:“娘,料儿足旁人才来买呐。”

蓉姐儿自她们开始炒豆沙就蹲在锅边不肯动了,拌了糖再用猪油炒的豆沙闻见味儿就走不动路,秀娘拿了两个小碗,满满舀上了,叫蓉姐儿拿了去跟妍姐儿一处吃。

蓉姐儿摸摸衣兜里的花牌,宁姐儿把那张荷花的送给她了,昨儿夜里到掌灯了还偷偷藏从枕头底下摸出来摆玩,笑看她一眼:“先给姐姐送过去,娘给宁姐儿留着呢。”

三个蜜豆团子用竹签子串起来,一碟一串,这下陈阿婆的脚店生意更好,附近来打酒的都是小孩子,花生炸鱼儿不馋人,蜜豆团子撒上鲜桂花就不一样了,闻见了香就从爹娘给的酒钱里饶出几枚买蜜豆团子吃,陈阿婆门前好久没有这样的生意,喜得合不拢嘴儿。

做生意的哪个不希望自己门庭若市,她算盘打得快,扯了秀娘就问:“可还有别的小菜没有,咱们不如请个识字儿的写上签,贴在柱子上头卖。”

秀娘谢陈阿婆给她方便,也不会长久占人便宜,她自小在巷子里头长大,没少给沈老爹打过酒,晓得别家寄卖点心小菜儿脚店都要抽个一文半厘。

陈阿婆初不肯收,推辞了一番,知道秀娘是想长久做这个生意的,应下来,比别的店饶上一厘二分,别家一碟子抽一文,到她这儿两碟子抽一文,炸猫鱼跟团子另算。

蓉姐宁姐两个抱牢小碗坐在台阶上,正自家拿了勺子挖豆沙馅儿吃,宁姐儿把勺子都给舔了,她吃得快,拿了碗伸到陈阿婆跟前:“还要!”

安哥儿直接去柜上拿,爬到椅子上面吃了一串又要一串,掩掩遮遮的拿了两串藏到身后,还以为没人瞧他,趿着鞋子“哒哒哒”的跑到妹妹身边,给了宁姐儿一串又给蓉姐儿一串。

糯米的东西吃多了积食,两个小娃子可不管,笑嘻嘻一口接一口的啃了,安哥儿还吸着鼻子:“赶紧叫我哥。”

蓉姐儿嘴里一口都是豆沙馅,含含混混张嘴半天,才蹦出一个字来:“哥!”

潘氏见有得赚,就又动那早食的主意,蒸些馒头花卷儿,支两个木头桌子开卖,总归是女儿出本钱,秀娘扯扯她的袖子:“娘,就要熬蚕了,咱们都干这个,谁来看孩子呀。”

潘氏老大的不乐意,秀娘估摸着算一算只今儿一天,进帐就有百来文钱,分给潘氏一些,也能攒下不少,王四郎不知何时回来,帐也不能全指着他一个人还,秀娘有心想要多攒一点,可又知道亲娘的性子,伸了手出来:“知道娘辛苦,每跟陈阿婆那儿一样,每两碟里有娘的一文。”

一文听上去少,可算起来却多,潘氏在大柳枝巷里住了几十年,最爱热闹交际,一听这话收拾了几样小菜出门去,一面走一面抖开布把菜都罩起来:“东头的程家脚店,我问问还要不要小菜了。”

秀娘把绣帕子的生意暂且放下,原还想着晨起治菜,夜里绣花,熬了两日头晕眼花的,烧灶的时候眼一晕差点儿栽倒。

孙兰娘赶紧扶住了,给她调了碗红糖水:“铁打的人儿也经不得两头烧,你也太过了些,绣帕子能赚个几文几厘,不如把这个营生做好了,攒够了钱咱们一起置一张绸机。”

孙兰娘头先不乐了几日,后头见潘氏真个分神在了蓉姐儿身上,往日潘氏无事便来盯着她,烧灶费了柴,下锅多了米,都要一统说,如今一整日眼睛也落不到自家身上。

夜里闷了被子暗暗跟沈大郎说些私房话儿,赞他料得准,又见秀娘是个有主意的,看她一日进帐就有百多文,起了念头一起拼张绸机出来。

泺水镇上的大户少有不是靠着茶蚕丝米发财的,置上绸机,那家贫置不起的便被雇佣了去来织绸,五张绸机便是乡间的富户了,似陈阿婆家这样又是绸又是蚕,一年忙上一季倒能得二三十两的银子,积得越多,自然越富。

秀娘一气儿把红糖茶喝了,拿帕子按按嘴:“我哪还想着那个,一台绸机值那许多银子,我如今一天能有个百来文都算好的,等过了这季儿,哪还有这么好的行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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