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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27)

“其实‘盛华’是胜券在握,那个竞标案不过走走过场,意思意思罢了。”小麦说,“我想当时全行业的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盛臣祎沉吟了一下,他问:“在你的印象里‘致翔’借贷的银行,或者说有资金往来的银行……是不是姓许?”

阳红马上联想到了一个人名并把他说了出来,“你是说许恪!”

小麦瞄了盛臣祎一眼,“副总被解职以后许恪接管了‘盛华’,然后短时间内收购了‘致翔’,顺理成章的得到了那个投标下来的工程,他瞬间化解公司危机的能力得到了公司所有股东的赏识,进而成功打入董事局高层,隔年去了哈弗留学,去年底学成归国担任总经理,虽然这几年他不在盛世,可他的影响力与日俱增,一点没有减退。”

“也就是说当年最大的获益者是他,”阳红微眯起眼,咬着后牙槽吐出二字,“许、恪。”

————————————我是补偿漏更的分界线——————————

清晨无人的办公室非常的安静,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让室内陷入一片昏暗当中,一个人走在里面耳边回荡着自己的呼吸声,感觉全世界只剩下她一样,没有那些三姑六婆聊八卦的声音;没有频繁敲打键盘的声音;没有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心情突然变得很闲适,可以把这里想象成是自己的秘密花园任思想自由、为所欲为。虽然时间很短暂,但足够了,小末低低的笑了笑。

小末端着泡好咖啡的杯子走到桌前打开电脑,此时办公室里陆陆续续涌进其他同事,瞄了一眼手表,记得今早照例打电话叫盛臣祎起床,他惜字如金的哼了一个“嗯”便挂了,明显深陷在棉被当中闷闷的声音,猜不出他今天的心情怎样,是否还在为情所困?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俏丽的OL们身着最新款的冬装跟时装发布会似的绚烂登场,顿时安静的空间热闹非凡,大家吱吱喳喳的讨论着下班后去哪里逛街?昨晚上的电视谁谁谁演砸了?开电脑的开电脑,吃早点的吃早点,看报纸的看报纸,就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她。

然后许恪来了,然后盛臣祎也来了,周围的空气象是凝固了又融化,融化了又凝固来回波动起伏两次,特别是昨天那场闹剧的绝对男主角,他一现身整个“西宫”连带“东宫”每个角落都充斥着某种类似风暴来临前夕危险的静谧。

果不其然,当盛臣祎进了隔间后,整个办公室如同炸开的油锅!所有人都爆发了——“昨天呀……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那个……那个……”高助理话都讲不清楚了。

“当然看到了,那么大个活人,我们眼睛又没瞎!”黄助理把手当成扇子在脸旁猛扇。

老搭不上话茬的陈助理甚至跑到透明人小末面前兴奋的拉着她问:“昨天你看到了没?”

小末凉凉应声:“嗯。”

“那个阳绿和阳红到底和太子爷是什么关系啊?”陈助理费解不已。

韦助理差点拍案而起,“JQ红果果的JQ!那个阳红肯定跟太子爷有一腿,而太子爷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找阳绿那个女人演戏给外人看,岂料弄假成真,太子爷被扳直,结果阳红醋劲儿大发从而引发了昨天的暴力事件。”

陈助理又费解了,“那谁是攻?谁是受?”

众人直接无视那么弱智的问题,秦助理加入讨论发表她不同的见解,“不对,跟太子爷有一腿的是阳绿,我听说四年前太子爷不知怎么的突然把原来的竞争对手阳红挖进了‘盛华’,其实完全是为了讨好姐姐,后来竞标案惨遭泄密,太子爷为求自保又把过失推给了阳红,所以他昨天才跑来报仇的,由此可见太子爷的城府不是一般二般的深啊!”

每次跟她都一搭一唱的李助理点着头,说:“这就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听八卦听得晕晕乎乎的陈助理感叹道:“可惜了,那姐弟俩一个长得俊,一个长得俏。”

“噗……”黄助理朝天喷气,不以为然的说:“哪里俊?哪里俏?你没看到他们什么穿衣打扮的吗?跟太子爷简直不在一个档次上。”

唱双簧的李助理马上同声道:“就是就是,以为自己是灰姑娘呀?那弟弟是什么?灰小子?哈哈……”

赞同莫助理意见高助理则撇了撇描画得水润润的嘴唇,一向对自己的容貌非常有自信的她,不想承认自己居然败给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男人,“甭管太子爷喜欢的是男的还是女的,他们都一样,都是祸水啦!”

“没错。”陈助理回到位置上,紧紧握着鼠标,现在那个阳绿等同褒姒、妲己、慈禧……妖孽都是妖孽!

小末悄悄的摇着头,叹了一口气,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看看这些人的嘴脸,真搞不懂干嘛这么爱道人是非,这么喜欢八卦?

盛臣祎,自求多福吧……

今年冬天特别冷,有点超乎寻常的意思,玻璃上很快的起了一层白雾,街上零星无几的行人都瑟瑟索索的往家里赶,盛臣祎瞄了一眼车上的电子钟,他好像没选对时间,才这样想着就看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纤细人影。

阳绿独自站在路边望着黢黑阴沉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减缓车速慢慢停下,探向打开的车窗问:“这么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她不见半点惊讶,好整以暇的猫下腰瞅着他:“无聊呗,出来晃晃。”

笑了一下,随风灌入的寒冷让盛臣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道:“上车。”

她毫不犹豫的坐了进来,好在他早有准备,将热乎乎的罐装咖啡递给她,看她立刻攥在手里取暖,不由得数落:“看来你真的很无聊,多冷的天呀,还跑出来。”

“呵呵,你不也挺无聊的,怎么来了?别告诉我你是碰巧路过啊。”她狡黠的笑着。

“是打算去找你。”他老实招供,其实心里有点忐忑,自从跟周菲的那段往事被揭发后,他不但得承认自己失去了她,而且还成了把她家搅和得一团乱的罪魁祸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只能尽量装得自在轻松。

“啥事儿啊?”

非常意外的,她完全像对待一个熟稔的朋友那样坦然,这让盛臣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溢满了歉疚。

“我记得那年夏天的时候,你曾经在这儿附近请我喝过绿茶。”他微笑着回忆道。

“嗯,是有这么回事儿。”他知道她表情有点不解的一直盯着自己看。

“当时我对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盛臣祎勇敢的回望她。

她像是故意的皱起了对女人来说过于英气的眉:“你说过那么多话,我怎么可能每一句都记得下来?”

他终于笑了起来:“也对,你能不去计较仇恨跟我这样轻松的坐在一起喝咖啡,我已经是求之不得了,不该再去奢望更多,正象你说的知足才能常乐。”

“成啊,瞅你小样儿这股精神气儿,牛起来了啊。”她有一笑泯恩仇的大气,确实是一个不得不让人倾心的女人。

“今天本来是开车出来随便转转兜兜风的,结果开着开着就想来找你,和你说说话。”

“噢,你想说什么?”她好奇得不得了。

“其实四年前就应该说了的。”他撇了撇唇。

阳绿追问道:“到底是什么呀?”

瞧她一脸的疑惑,水亮的眼眸忽闪忽闪的,盛臣祎淡淡的笑,“我想你知道的过去我所得到的东西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唯独你是别人让给我的。”

“啊?”她一愣,仿佛没弄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转头望着挡风玻璃,声音悠远的说道:“四年前他先打电话告诉我他决定退出,之后才跟你提分手的。我当时就知道自己输给了他,起码我就做不到这一步,他要是跟我硬抢也许我还有机会赢过他,但他不是,他一切都可以为了你不要,我没有争取到你,耍尽手段也没有,是他让给我的。”

那痞子纵使一副老不正经的吊儿郎当模样,可他爱绿的心意是毫不容质疑的,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忍痛割爱?只是不希望看到所爱的人左右为难……爱至什么程度才可以做到“不要”啊!?

接着她哭了。

盛臣祎知道这些眼泪有个名字叫做“幸福”,所以他很欣慰,长久压在胸口的巨石当的一声落了地,眼前霍然一片开朗,不由得放柔的嗓音:“去把他找回来吧,要是你们因为我的关系没能一起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好过的。”

“我还能吗?”她怯生生的问。

“当然能了。”盛臣祎鼓励道,“而且我敢打赌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就象他之前等了你十几年那样痴心不改的等着你。”

她破涕而笑,显露出小女人的娇态,那是他千辛万苦连做梦都在祈求的,如今他清醒的意识到,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男人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办得到!他,输得心服口服。

“如果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那现在我再重复一次:我们做朋友吧,平时有空见见面,一起吃吃饭什么的,心里烦的时候互相倾诉一下,说说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有个这么有‘钱途’又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做朋友三生有幸啊。”她爽快的答应下来,朝他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