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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待圆时(232)+番外

这样的粗珠儿不值钱,一百钱能买来一大盒,珠色不好,又不圆润,也都是贫家女子买了串珠儿充作花钗用,石桂是买来打结子用的,结子底下缀上些珠儿,璎珞串流苏似的串上五六串,挂在腰上也算一样饰物,哪知道这样的粗珠还能叫人偷了去。

除了珠子,旁的都没少,顶针箍儿都在,碎料子也没动过,底下一把十来个钱,也都是齐的,石桂性子细,她的东西都放得有章法,拿了薄木片儿把抽屉隔开来,一边放一样,一眼能看出动了什么。

“少了半盒子,我原是要串珠的。”指一指绣箩里做了一半儿的荷包,是做给葡萄的,春燕繁杏几个也瞧不上眼。

蕊香先是心里一紧,屋里丢了东西,她跟石桂又是一道的,那拿东西的人就只有九月了,等知道是珠子,这才松了口气,嘴角一松就露出笑意来:“得亏不是什么贵重的,必是要用了没有现成的,等她回来再补给你。”

一个屋子住着拿些面脂头油都是寻常事,再没有为了这个就大动干戈的,总有个不凑手,借着使了,下回自然要还。

石桂也跟着点头,这东西说值钱又确是不值钱的,可心里却存了个疙瘩,不问自取总不是一件好事,难道以后还处处上锁不成,她还想着年后有钱了,置个衣柜回来,一年四季领了七八件衣裳,总不能都堆在箱子里。

两只猫儿见石桂回来了,趴着柜子等她抱上c黄,两只猫儿还小,跳不上c黄去,石桂只要出门,就把它们放到地上,抱起来捏捏爪子:“养着你们呢,也不知道给看看门。”

没叫猫挠,必是屋里人干的,九月同她一个屋,她拿东西,这两只猫儿趴在地上一动都没动,蕊香推一推她:“何必呢,都是小物件,一时不凑手也是有的。”

石桂却不能对她说些勿以恶小而为之的话,只叹一声:“你哪里知道,九月的姐姐要出嫁,那一份嫁妆全从她身上来,她盯着我借了几回钱,我哪儿能给,ròu包子打了狗,有去无回的事儿。”

石桂说得这一句,蕊香倒蹙了眉头:“你也太多心了,我看她就可怜的很,四个女儿一负重担全压在她身上,何苦再冤了她呢,她找不见你,先拿了是有的,旁的却不能说。”

上头有玉絮琼瑛,跟着又有六出素尘,再加一个石桂,蕊香之桃两个想进屋子都难,同九月就在院子里头当差,交情比跟石桂还好些,听她叹得多了,倒有些可怜她,此时听了石桂的话很有些刺耳:“她平日里办差也很老实,在咱们跟前满口都说你的好话,不过借点东西,还不如香粉胰子值钱,你借得什么她都数着说出来,记着你的情份呢,何至于就这么说她。”

石桂看她一眼,摇摇头:“这样的事儿我见得多,这拿去的珠子也必不是她自个儿用了,我给她,是我同她的情份,给了她亲娘姐姐用,算哪门子的情?”

石桂说得自有道理,蕊香却还是叹一声:“可怜见的,再没哪家的妈,这么待亲女儿的。”说着就去铺c黄,也不再提这话,屋子里没了声儿,倒显得有些尴尬。

石桂把布铺来了,点上油灯,拿出粉条,蕊香这才挨过来,两个不再提九月的事,她一味诉苦,石桂再揪着不放,倒显得她小气,干脆不再说了。

蕊香也把话头茬开,替石桂参详着把布给裁了,做裙子比做裤子还容易些,上头的腰带一fèng,裙子就能上身了,只看着太素。

“有些素了,要么你在这边角上绣几朵花?”淡雪青葡萄暗纹的,到春日里穿着必显得颜色好,蕊香看着却嫌太素,石桂却不耐烦费心在这上头,摇了头:“原就有暗纹的,再绣上花太打眼了些。”

新做的裙子叠起来还收在箱里,石桂手里抱了猫,遇上这么个一味会哭会诉苦,跟她讲真,瞧在别个眼里倒成了她以势欺人。

这个屋子不能再住,再这么住下去,连帮补她也成了应当应份的,必得想个法子换屋子,说穿了都是些小东西,石桂又不是肯念叨的,一根针一束线,积少成多,难道还能为了这个跟她大吵一架?

因着这桩事,待九月回来时,蕊香便拉她去说话,九月红了眼眶进来,对着石桂便哭:“是我的不是,不敢没问你就拿了,只到处都寻不着你,这才拿的,想等发了月钱还补还你。”

一面说一面淌泪:“我姐姐的嫁衣裙子上缺了一圈缀珠,我数着还差些,又不及去买,你别生我的气,我一准儿给你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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