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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待圆时(245)+番外

既然宋老太太叶氏这里的路走不通了,干脆就让宋之湄自家过来,叶文心才是主家,她开了口说要人作伴,便是宋老太太也不说好什么。

宋之湄前头送了这许多东西过来,叶文心虽是回了礼的,可总也算一份人情,她想着开这个口,十分里头总有五六分能成,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披了斗蓬,搭了丫环的手,踩着积雪过来了。

过了冬至,金陵城里的雪就不曾停过,落得石阶上头湿漉漉的,就没一块干的地方,旁的院落里头树枝都光秃秃的,独叶文心这儿满院都是竹子,越是落雪,越是绿得苍劲,黄篱儿一围,远远看着都是一付田园雪景图。

这样日子很该闭门谢客,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叶文心还真烫了酒来吃,梨花湛白武林春醉,一口桃花酒下去,面上都泛着春光。

她心里头那根弦因着叶氏松了一松,裴姑姑进来了,接下来还不知道冯嬷嬷要出什么招,虽不能回回都装病躲了不去,到底是避过一劫,还没让人瞧出来,手里执着酒盅儿,很想让石桂陪她吃一盅,可却偏偏不能。

“表妹可好久不同我走动了,隔得远了,就不来看我?”宋之湄是个自来熟,凭你同她处得好不好,她一开口,总带着三分亲热劲头。

叶文心只得笑一笑:“家里请了嬷嬷来,我这些日子总不得闲呢。”宋之湄来就是为着看一看这位宫里头的嬷嬷,裴姑姑深居简出,能呆在屋里做活计,就绝不往人前来,她坐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着裴姑姑。

宋之湄既然来了,就不能空走一趟,凭着甘氏跟宋望海两个请不到体面的嬷嬷来教规矩,如今家里已经有了一位现成的司赞,何必舍近求远。

甘氏也不是没跟宋老太太开过这个口,只是让宋老太太一口回绝了,说叶家总归是亲戚,上得门来借居在此,哪有占亲戚便宜的事。

甘氏这一向身子不好,金雀没能帮衬上不说,宋望海口里应着,却就是不肯替女儿报了免选,甘氏急得嘴上出泡,发了好大一个燎泡,拿粉盖都盖不住,一直吃着清火的药。

这数九寒冬吃败火的药,又因着不雅一直不往前头来请安,宋老太太自然挑刺,宋之湄心里存了志气,老太太不开口,她就自家来求,不过学个规矩,难道还不能成?

宋之湄才一从竹林小径上现身,之桃就跑进来告诉了玉絮,玉絮立时蹙了眉头,知道她上门没甚好事,可也一样得出来迎她:“表姑娘怎么来了,这大雪天的,仔细着了寒气。”

宋之湄却笑:“我找你们姑娘说说话。”

叶文心屋里铺着厚毡毯子,榻上c黄上,全是铺的毛褥子,屋里去了素色,全换了富贵花样,宋之湄不过几日没来,抱了手炉子等着丫环把绉绸厚帘子掀起来,解了斗蓬便笑:“我不过短了几日没来,竟换了一付天地了。”

梨花桌上铺了群仙拜寿桌围,上头是赤金攒花杯,原来满眼见不着一点金色的,这会儿连毯子都勾金织银带着暗八仙纹样。

宋之湄头一回来的时候里头花色最多三样,除了一样显眼,旁的还都是暗纹,叶文心还说甚个通体之淡置一艳色点晴的话了又说,那会儿她便不屑,如今看着更成了笑话。

连猫儿睡的褥子都换成了柿子红,堂中原挂着的那一幅雪中柿子图,满成了花开富贵,宋之湄见了心头暗哂,原当是个清高的,见着金陵富贵,也不过如此,轻笑着说了一声:“表妹这屋子,老太太必然喜欢的。”

坐下来从堂中的画夸到罗汉榻上摆着的牙雕小座屏,饮得一口茶,这才道:“妹妹这几日不得闲,可是要学规矩的缘故?”

叶文心一点即知,吹一吹茶盅,这才笑了:“也不全是,规矩不过听一听,是天儿冻人的很,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整日闷在屋里岂不无趣,妹妹是擅画的,倒不如画画雪景,我屋子外头都结了薄冰,绿糙落了积雪,底下却生出红果来,也不知道叫什么,倒也还能入画。”拉拉扯扯说了许多,又道:“你不动,我倒是个好动的,正好来多瞧瞧你。”

玉絮在外间低了声儿道:“这位莫不是闲得慌了,跑这儿解闷来了。”

石桂摆了果碟要往里送,轻笑一声:“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着裴姑姑的主意呢。”她这一说,六出素尘两个都皱起眉头来,玉絮觉着有理,咬了唇道:“我去找冯嬷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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