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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待圆时(310)+番外

纪子悦微微一笑:“这个不过图个好看,屋里一点活气也没有,摆这么一碟子也不是为着吃的。”两个把话说一回,再无旁的好说了,纪子悦忽的蹙了眉头,吁出一口气来:“娘娘叫了你去,是问什么?”

果然问了,叶文心也如实答她:“娘娘问我,生病的时候可听见什么动静,我喝了药,昏睡一日,到前头散了宴才醒转来,哪能听见什么动静。”

纪子悦一听,却没松一口气,反而咬了唇,神思不属的模样,叶文心一想便知她难在何处,若是当了太子妃,一家子官位到了头,若是当了藩王妃,调离京城还算好的,不知她对谁更有情宜些,但这两个选,也得选睿王。

别个是削尖了脑袋也想要进宫,自家是恨不得能遁逃,到了纪子悦这儿,却是两位都属意于她,叶文心松一口气,面色都轻快起来,若是早知道太子有这个决心,哪里还用吃什么巴豆,当着纪子悦,强忍住了欢喜的神色,心底却恨不得大笑三声。

父亲怕是叫人给骗了,一叶障目,只当他是再能干不过的人,竟也会被个关钞太监给骗了去,别个不过求财,他却伤人至此,心里想一回,又何喜之有,先还喜动颜色,跟着又凄然起来。

纪子悦也是一味想着自家的心事,父母放不下,可这个一道长大的表哥也放不下,身在两难,还摸不清楚一向疼爱她的皇后姨母是个什么章程,难道还真把她许给太子不成?

太子跟她也是一道长大的,可论情宜,自觉从未有过,自来看她便似家中小妹,怎么忽的改了心思,竟要娶她了!

两个愁眉对着苦脸,彼此抬眼对望,倒有些情义相通,一声笑过,捏了块桃花糕子吃起来,叶文心到底比她松快些,只要落选了,父亲也就没有指望了,若是能留在金陵,再把母亲接来,让他去当官儿,她们一家子就在金陵过活。

越是想越是高兴,倒有些苦中作乐的意味,家里老宅若是不得住,还能住到庄头上去,后头就挨着田地,娘若是有了力气还能走动走动,开一块花田,她也想试试种种瓜果菜蔬,读了几百回的田间乐,当真动手碰一碰湿泥也是高兴的。

叶文心的心思早已经飞了出去,可纪子悦却还困在笼中,心里愁苦的恨不得要哭,外头一天一地的春光,她却半点也没心思去赏,按理她同表哥当着人这样,娘娘也该有了决断了。

两个当着人靠在一处,就已经是越了规矩,只要传扬出去,太子再求也是无用,纪子悦从来都对这个表兄全是敬爱之情,他却偏偏要横cha一脚,若真是有情也还罢了,可她识得情滋味,哪里还会错看,分明就是冲着父亲来的。

他都已经是天命所归的太子了,作甚还要打这个脑筋,便是弟弟们比他强壮,也动不得他,纪子悦心里惶惶然的害怕,等见着叶文心也是一脸愁容,心头一动:“你是不是,不想选秀?”

叶文心一怔,抬头看向她,交浅忌言深,这个道理她很明白的,可看着纪子悦的目光,她却开不了口,低头道:“外头天高地广,宫里再大,也不能比得三山五岳。”

纪子悦从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轻笑道:“你这志向,倒同我二姨母很像,我母亲常说,四平八稳活了一辈子,有时也会感叹,这辈子竟没能四处走走看看。”

叶文心倏地笑了,她的相貌不比纪子悦标致,可这一笑却似春花初绽,分明羸弱却华光万千:“存这番志向,就要行践,我必要出去看看走走的。”

“下一回,就是做绣品画画了,你画一幅山川图送上去,旁人还罢了,皇后娘娘必然知道你的志向。”纪子悦自家解困不及,反替叶文心出了主意,叶文心心头一动,见纪子悦叹息一声,冲她点一点头:“颜大家是娘娘的胞妹,想必你也知道的。”

皇后娘娘对这个妹妹说好自然是好的,可却自来少提,连在小辈跟前都绝少说到,纪子悦曾听母亲说过,若是真心回护,便该坦然大方,可身在高位,这也是无法可想的事。

两个竟有些投契,颇有些相惜,纪子悦干脆留了她下来用饭:“那大锅饭有什么吃头,我这儿有时鲜菜,你等着,我叫人预备去。”

叶文心只当会送来甚个山珍海味,却都是些家常菜色,柳芽儿拌豆腐,香椿芽儿拌面筋,才起坛的龙须菜和清酱小松菌,俱是素的,配着胭脂稻米粥,一碗下肚身子也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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