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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待圆时(366)+番外

接下来的宴会,宋之湄反而事事都不出挑了,便有人把话茬递过去,她也只是笑一笑,余容睇了一眼过去,她日日跟宋之湄见面,知道这个姐姐自来不是个让人的,这会儿却三缄其口,一个字儿都不吐,怎么不古怪。

说是清风宴,宴上便用了清风饭,烧玻璃的碗儿,碗口似杯,一人只用一小碗,水晶饭、龙睛粉、牛酪浆调的,一块块奶糕也似,说是饭,更像点心,几家闺秀尝过都赞一声,宋之湄却还是微红了脸儿一言不发。

泽芝还在暗叹她总算是规矩了,余容却知道不对,眼儿扫到水晶白露身上,宋之湄还能掩得住,这两个却分明喜行于色,余容咬咬唇,把这事儿记下,却犹豫着要不要往叶氏跟前说一回。

说她不对劲罢,她又确是事事都守了规矩的,若说她无事,却又分明神魂不属,末了,连陈湘宁都看出来了,只当是自家冷落了她,还愧疚起来,特意把话茬递给她,特意把话茬递给她:“姐姐说是不是?”

宋之湄这才回过神来,小娘子们正说紫藤花儿,自然是人人夸奖陈家这一株,还说是陈阁老年轻的时候亲手种的,陈姑娘自谦,把话头转到吴家那一株紫藤上去,宋之湄按住心潮,笑道:“是,妹妹说的,自然是。”

第174章情动

宋之湄跟上陈湘宁,原是想私底下同她叙一叙旧的,两人半年多未见,书信也隔得许久才写一封,想借势留在金陵,连她自个儿都明白,陈湘宁怕是不会轻易伸这个手的。

她有意同陈湘宁诉一诉苦处,若是原来怕得弹两滴泪,再说些不愿离京的话,只要露出意思是在家里受了欺傉,陈湘宁便不肯伸手,总也能替她说上两句好好话,若是求一求她,不定真能帮她一把。

可等见着她,宋之湄却又变了主意,不敢再托大了。陈家姑娘好性情,两个在纪家的重阳宴上认识,熟悉起来,也是因为她露了些苦楚出来,陈家姑娘替她叹息得许多声,两个这才交好,知道她许多事情不便,还肯替她兜揽,写了帖子请她过门。

可这一回再见,宋之湄一照面就明白,原来的那一套,在现今的陈湘宁身上不管用了,她从没见过正经的当家主母是什么样儿,甘氏虽是正妻,却是这许多年都没正经管过庶务,叶氏这个大伯娘又端着架子,混似个冰雪人,冻了就没化过,连自家屋里两个庶女都不曾亲近,她这个隔了房的“侄女”就更不必说了。

宋之湄还是到了年纪,在外头这几次为数不多的交际中,才见着了正经的当家主母是个什么模样。纪家夫人吴家夫人,性情虽不相同,却都是明察秋毫的人,目光一瞥过来,便知道在她们跟前弄不得鬼。

更不必说她还在赵三太太身上碰了一鼻子灰,差点儿撞得粉身碎骨,自此越发忌惮,在这样的人跟前弄不得小巧。

陈湘宁一身鹦哥绿的衣裙,头上简单一枝金步摇,上头的珠子粉光莹莹,宋之湄只在宋老太太那儿瞧见过,连叶氏都不曾穿戴,陈湘宁虽还没嫁,也已经是皇家人,能按制打扮了。

宋之湄一眼就从陈湘宁身上瞧出些让她自惭形秽的气度来,这气度是她自小就明白的,回回母亲跟大伯母相处的时候,分明坐在一个屋子里头,却是完全不同的人。

这次她却不能不搏,要是被送回去,她这辈子就完了,难道往后见两个妹妹,还得跟她们见礼不成?坐在石亭子里的凉凳上,分明垫着褥子,却还是如坐针毡,陈湘宁越是好,越像有针在她身后扎着她,叫她坐立难安。

她知道陈湘宁是她最后一根稻糙,这一根抓不住,等着她的就是没顶之灾,她收拾了心绪,当着人不好说什么,一直等着机会,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求她一求。

宋之湄求了,急急赶上去,话头还没挑起来,陈湘宁就先截住了她:“人这样多,没能照顾姐姐,姐姐可别恼我。”

宋之湄年纪比她大,两个一向姐妹相称,总不能下旨为妃了,就换一付面孔,陈湘宁从她眉宇之间瞧出不对来,宋家的那笔帐,金陵城里无人不知,连陈湘宁这样的小辈,这几个月里也听了许多。

她身边除了桑嬷嬷之外,有一位嬷嬷的功课就是闲谈,专挑京里出名的人家说给陈湘宁听,她才多少年纪,能见过几个人,也不过是去岁才跟着伯娘出去交际的,嬷嬷们却把每一位都说得明白。

“这些都是娘娘用得着的,娘娘大婚之后,必得跟着皇后娘娘一道受诰命的跪拜,哪一位老夫人家里如何,娘娘且得说得上来,跟皇后娘娘搭上得话才成。”嬷嬷说了,她就用心记着,原来不知道的,这些日子也全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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