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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待圆时(481)+番外

他不便传信回去,又告诉白大娘若是得着消息,往甜水镇的宋家捎个信来,必有重谢,白大娘连连摆手:“哪还要什么重谢,全了她一份孝心也是件功德。”心里头直念佛,菩萨若是真长眼,也隔不断她们母女情深。

四月里中了,关在屋里还只读书,经了一夏一秋,宋勉安下心来考举,八月初时下了场,等放了榜,果然中了,名次不坏,从此能领上一份癝米癝银,也算是有进项了。

跟着便是知县请吃席面,里头有个宋敬堂在,宋勉便不是主角,只作个陪衬,吃上一轮酒,送上些薄仪,还回金陵去。

族里的族长来请,宋勉原想推了不去,可宋敬堂要去,不仅去了,还冒了个三岁孩子出来,说是水灾里头救的,认作了义子,算是一项义举,是报到州府之中得了表彰的。

便这回他中不了举人,也还是孝廉,宋勉自来不是多口的,跟宋敬堂相交不深,这些事浑不在意,反是书僮庆余拿眼儿扫来望去,说那孩子的认的干娘,倒似跟二少爷有事。

宋勉只作不知,出来了七八个月,这番回去,也不知道石桂怎么样了,庆余看一眼叹一声:“少爷回去可别傻愣愣的说甚个要替那丫头赎的话。”

这一句处是点醒了宋勉,他怔怔出神,心里原来模模糊糊的想头一时清明起来,趁着他有了功名,倒有由头赎她出来了。

庆余恨不得自掌嘴巴,念了一轮佛祖菩萨,不论念几回,总还得回去,路上船上还念叨,让宋勉多想一想,讨个丫头甚时候不能讨要,非得这会儿,平白把自己给耽误了。

因为要回金陵去,宋敬堂便带了母亲妹妹一道去,带着女眷家什,行船便慢,宋勉心心念念,过了重阳这才回京。

家里早就接着信,派了人在码头上接应,宋勉东西少,却不能赶在主家前回府,跟着小轿车马一道回去,还回了至乐斋,东西还没放下,便使了庆余去打听石桂,递个信进去:“你赶紧着,我有话要说。”

庆余苦了一张脸没法子只得听命,找个小丫头子往里头递个话,哪知道打听出来石桂被撵到庄子上的话,庆余跌了腿儿:“这可了不得。”

把小丫头唬得一跳,眼见着一溜烟的跑了,在后头啐上一口:“哪个赶你不成。”原还想多叹两句,石桂才走没多久,后院里头众说纷芸。

石桂已经算得在叶氏跟前露脸了,就这样还说撵就撵,有人说是她手不干净,这论断在九月那儿最是深信,说她那会儿在表姑娘屋里头就爱偷东西,偏表姑娘疼她,只作看不见,为着她连身边的大丫头都发落了的。

还有的便说是春燕闹的鬼,她眼看着叶氏更宠爱石桂了,这才想了由头要把她撬走,往后嫁了人,才好回来当管事娘子,若有一个石桂料理,坑都被占了,再回来可不难些。

庆余一闪身进了至乐斋,宋勉已经跟着宋敬堂去老太爷屋里头请安了,他搓了手想个不住,要是说了这么个呆子脾气必然发作,住在别个家里,还扯上了上房的丫头,那可是连大少爷都没碰的。

庆余抱了头头疼,宋勉回来见他这样儿还问:“可是晕船了?却含一枚仁丹就好了。”说着自去理书,庆余嘿嘿两声:“里头忙呢,我找了好几个都说有差事,二太太一家子回来了,不得闲。”

宋勉不疑有它,近乡情更怯,一时也松得一口气,怕见了她张不开嘴,连原来骗了她都不敢认,只说一家子活不下去,投奔她爹去了,可这行船的,哪有个投奔一说。

跟着几日回回庆余进去,都说不得闲碰不着人,宋勉老实,却也不傻,一回二回还信他,听他说话吱吱唔唔,连声问了,庆余这才道:“说是她帐没记好,太太把她撵到庄子上去了。”

宋勉一听怔得一怔,怎么肯信:“她再不是这样的人。”说着却皱了眉头,石桂一心想着要回家去,可是真个动了什么心思,跟着又摇了头:“你去打听清楚,可拿了赃可认了罪可打了板子。”

庆余捏着鼻子出去了,在院子里头绕了一圈,抛出去一把果子糖,小丫头子都摇了头,既没拿赃也没认罪,更没发落,不过就是撵到庄头上去了,连打都没打一下。

宋勉听得石桂没挨打,倒宽下心,全须全尾的出去了,总比挨了打扔到庄头上强,他又要庆余去问是哪个庄子,庆余叹一声:“好少爷,这事儿就算了,她原来好歹还是个得脸的丫头,讨了她也还罢了,就说少爷在外头成家立事,总得有个打理细务的人,如今这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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