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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118)

这小子这些年,倒是在军营中学出了一身兵痞子味儿。这会儿在此处翘着脚,扯着嗓子要酒要肉的,瞧起来哪有半点世家公子的风度?

他叩了叩桌面,淡笑着道:“还不将腿放下去,像什么样子。”

君逍梧嘿嘿一笑,乖乖收起了腿。

“你今日带我出来,就为了来此处喝酒?”君怀琅问道。

君逍梧胳膊肘往桌面上一撑,凑近了笑道:“这不是要给你饯行嘛!”

接着,他理所当然地开口:“我看你这段时间都不大高兴,想来是舍不得离家?”

君怀琅一愣。

他倒是没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心情不佳,可君逍梧这么一说,他便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薛晏。

确是少了他一句谢谢。原本在宫中那次,自己便不告而别了,如今又这般不声不响地走,他总觉得不应当,心中还不由得有些发堵。

他垂眼看向桌上的粗茶,片刻后轻声开口道:“也不是,只是没机会和一位故人道别。”

君逍梧闻言,分毫没听出什么来,反倒理所应当地一翘腿,道:“怎么会没机会,去请他喝顿酒不就好了?”

若是旁的故人,自然容易,可这故人,是宫里的故人。

君怀琅淡笑着摇了摇头:“却是不好办。”

君逍梧似懂非懂,拖长了声调噢了一声。

说话间,小二已将黄酒和牛肉端上了桌。君怀琅干脆扯开话题,问道:“你是怎么寻到这家店的?”

君逍梧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嘿嘿一笑:“我当年去玉门关的时候,也舍不得家,出城了就后悔。可又想到爹不让我习武,一气之下,我便在路边随意寻了个驿馆,喝了一大碗黄酒,摔了碗就走了。”

君怀琅噗嗤笑出了声。

“你那会儿才多大,十二三岁的小子,跑这里来喝酒?”

君逍梧丝毫不以为意,夹起一块牛肉丢进口中:“那又如何?我当时便想着,我要往玉门关去,永远留在那儿,等成年了就跟着舅舅打仗,绝不再回来。”

君怀琅被他逗得撑着桌子直笑。

“可还是回来了,也算你给父亲几分薄面了。”他笑着说。

君逍梧闻言苦下脸:“毕竟边关的沙子不好吃,待久了,还是要想家的。”

说着,他拿起酒碗,碰了碰君怀琅的。

君怀琅与他碰了一杯,仰头将黄酒喝下了肚。

这城外的黄酒与他平日里喝的酒全然不同。他喝惯了口感细腻清冽的酒,却从没喝过这般热辣灼喉的,一杯下肚,君怀琅的眉毛便不由自主地皱起了。

君逍梧看他皱眉,拍着桌子直笑:“是不是烈得很?我那时只喝了一口,眼泪就下来了。”

烈酒入喉,将君怀琅的胃烫得一阵烧灼,几乎激起了他的泪意。不过紧跟着,便有醇香的回甘在口中蔓开,引得君怀琅赞叹道:“却是好酒。”

j就在这时,君逍梧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往外看。

“哥,你往那儿看。”他说。

君怀琅往窗外一望,便见古朴的窗棱之外,一片银装素裹的白。

和宫中所见的飞檐楼阁不同,外头是平坦辽阔的旷野,一眼能望得到天边。再远处,是连绵的丘陵山峰,黄土顶着白雪,一片高远寥落。

此时日薄西山,金黄的夕阳将窗外的旷野和天空笼上了一层金晖。

君逍梧得意地一笑:“哥,好看吧?我走的时候,就是坐在这儿的。喝了那碗酒,我只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这般辽阔的天地。我立马就不再舍不得了,只想出长安去,看看再远处的地方是什么样。”

君怀琅直直看向窗外。

莽原上的白雪接上了青天,一条狭长的土黄色商道,一路往北蔓延。天色已然暗了,出行的客商寥寥,却又不少人打远处而来,遥遥地往长安行来。

确是在城中难得一见的景象。

君怀琅的脑海里确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薛晏。

一年以前,他也是在这条路上,踽踽独行,一路从极北的燕郡,回到长安来的吧?

这念头一起,君怀琅便觉得有些荒诞。

怎么回事,薛晏薛晏的,莫不是跟他相处久了,做什么都要想起他来?

但君怀琅也不得不承认,薛晏救了他的命,他却什么都没来得及回报,这种对他人落下的亏欠,最引得人惦念不休。

就在这时,君逍梧忽地“咦”了一声。

“怎么还有官兵来了?”他往楼下看去,惊讶道。

君怀琅闻言,也跟着往下看去。

果然,一队官兵骑着快马,能有百十号人,飞快地将驿馆包围了起来。这群官兵明显训练有素,一路行来,只听得整齐的马蹄声,和刀枪碰撞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