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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124)

果不其然,他这句话吸引了薛晏的注意力。

他看向君逍梧,一字一顿地问道:“……饯行?”

君逍梧对上他的视线,莫名被那深邃锐利的眼神震慑住了,一时间讷讷地闭上了嘴。

倒是旁边的君怀琅开口道:“是了,还没来得及跟五殿下说。”

薛晏看向他,就见他温和淡然地冲自己笑:“我不日就要随父亲南下去江南了。一直没来得及和五殿下辞行,真是罪过了。”

薛晏定定地看向他。

他要走,若不是自己今天恰好来了这里,他怕是要走得一声不响,让自己满长安都找不见他。

而他仍旧这般云淡风轻,就像是……分毫不在意会和自己分别一般。

薛晏的手不自觉地扣在了酒碗的边缘,缓缓收紧。

一个多月来,他每日都深陷在一种焦躁中,像是在沙漠中遍寻不到水源。

今日,他忽然撞到了水源旁边,却发现原本的焦灼并没得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他缓缓收回了目光。

他之前总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现在,他似乎隐约知道了。

至少现在,他想要的,就是将君怀琅留在身边,让他哪儿都没法去。

他还想要对方收起那副对谁都一样的温和神态,就算是厌恶他、斥责他,也好过待他和旁人没有区别。

他想做君怀琅面前独一无二的、能留得住他的人。

这种冲动在薛晏心里左突右撞,搅扰得他心烦意乱。尤其现在,君怀琅居然还若无其事地笑着同他道别,更像是火星子落入了干柴堆里,轰然将他的理智烧着了。

他忽然想无所不用其极地留下他。

就在这时,薛晏对上了君怀琅那双干净的眼睛。

乌黑深邃,如一汪好墨,正盛满了笑意,静静看着他。

一股清泉浇在了他的心火上,吱地一声,将方才肆虐的火焰浇灭了。

谁也不知道刚才薛晏的脑袋里窜出过多么变态的念头,却只见他端起酒来,又喝了一大口。

“去多久?”他如同打了败仗一般,心里只剩下妥协和颓丧。

即便有能力绑住他,他也怕会吓到他。

君怀琅自然不知道,薛晏心中有怎样的一番挣扎,听薛晏问,便淡笑着答道:“若是没有意外,两三年就可回来。”

若是有意外……

那他自然也说不准了。

却见薛晏定定地看着他,语气虽没什么变化,却莫名多了几分掷地有声的坚定。

“不会有意外。”他说。

君怀琅看向他,竟莫名地有几分心安。

他愣了愣,接着笑了起来。

“嗯,不会有意外。”他笑着点头道。

薛晏的目光被轻轻烫了一下,转开了视线,仰头喝尽了碗中的酒。

窗外,太阳已经全然落下山去了。一轮明月高悬在天际的山上,照亮了外头那片望不到尽头的莽原。

两三年,即便是两三个月,也太长了。

薛晏的目光落在那轮月上。

少年从不知愁滋味,却在今日,将求而不得的酸楚狠狠尝了一通。

他受惯了苦,冻出了一身坚不可摧的盔甲。却忽有一阵春风缭过,围绕着他,让他冰冷的皮肤头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他身上的坚冰融化了,却开始不甘于这种浅尝辄止的暖意。他想将风留下,留在自己心里,完全占有他。

可那风驻足片刻,就又吹走了。

这风最是温柔,能度众生,却不会为他停留。

只因为在风眼里,他是众生中极普通的一个。

但他却爱上了这阵风。

第58章

江南暮春, 一片融融的草长莺飞。

如今刚到三月,长安的雪应当才化干净,可江南的草木已然长得喜人了。尤其金陵巡抚府里的芭蕉,今年长势尤其好, 隔着窗格, 远远就能看见一片清爽的翠色。

只是今年的天气却不大好。

打从开春, 江南的雨便淅淅沥沥地未曾断过。这雨一多了, 墙上便要生青苔, 空气也潮湿得很,总教人不大舒服。

连着下了数日的雨,直到这日, 天终于才放晴。

一大早, 君怀琅刚起身,拂衣便将他的门窗都打开,说要好生晒一晒太阳。

“可是难得放晴了呢!”君怀琅用朝食时,拂衣还在旁侧笑着说。“去年来时,也没听说这江南春天也总下雨啊?不过今儿个总算出了太阳,好歹是舒服了些。”

房中的丫鬟小厮们都跟着高兴。君怀琅这儿伺候的,大多是一年从长安前跟来的。长安干燥些,谁过过这般湿漉漉的春天?

君怀琅脸上虽淡淡笑着, 跟着点头, 心里却没多高兴。

他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江南的建筑, 多为白墙黛瓦。这会儿日头正好,清早的阳光亮堂堂地照下来, 照在外头的青竹芭蕉、假山亭台上,白墙黛瓦前绿影摇曳,院中的锦鲤池波光粼粼, 看起来漂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