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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167)

君怀琅却忽然道。“你不是为了我要活着,为了你自己,你也应当要活。”

“……嗯?”

明明面前是一片黑暗,但薛晏的手却是覆在君怀琅的面上的。

他感觉到,纤长浓密如同鸦翅的睫毛扫过他的指腹,有些痒。

是君怀琅在黑暗中抬起了眼,看向了他。

“谁的命再硬,经得起胡乱折腾?”他清冷哽咽的声音中,竟带着两分凶。“你自己的命,自己就要珍惜。”

从没人让薛晏惜过他的命,就连待他如生身父子的燕王也没有说过。

这是所有人都默认了的,包括薛晏自己。

他天煞孤星,一条烂命,阎王都不稀得要,自然可以随便地造作,随便摔打。

……这破玩意,有什么可珍惜的?

或许也正是他身上这股亡命之徒的劲儿,才让他在朝堂中横行霸道,没人轻易敢招惹。

薛晏一时没说话。

却见君怀琅听得这一阵沉默,接着道:“你听见了没有?”

薛晏嗯了一声。

君怀琅犹觉不够。

自从他发觉薛晏受了伤,他的心便一直被一根细线悬着。那线甚至勒进了皮肉里,勒得他心口又闷又疼。

可面前这人却丝毫不当回事,就像他随意受点伤也无妨,他的生死也没什么要紧的。

君怀琅不知为何,越是觉察到这些,他心下便越不舒服。

原本,他不过只是看着这人可怜,顺从本心,做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育中该做的事罢了。

但是现在,他却又希望这人能珍视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看不得那些不见天日的过往,在他身上留下的阴影。

听到薛晏丝毫不以为意的声音,君怀琅补充道:“如果连你自己也不惜命的话,那我就……”

到了要放狠话的地方,君怀琅却顿住了。

他从没说过威胁人的话,没有半点经验。方才这句威胁,不过是情绪到了,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但具体怎么威胁薛晏,他却想不出来。

话说到一半,山洞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不等君怀琅想出下半句怎么说,薛晏倒是先笑了。

“就怎么?”他尾音上扬,虽说气息有些微弱,却能听出他语气中愉悦的逗弄。

君怀琅一咬牙。

“……我就也不管你了。”

薛晏原本一声便止的笑,变成了一连串低沉的笑声。

君怀琅紧挨着他,能感觉到他在笑的时候,胸腔之中的震颤。

就在君怀琅被他笑得有些窘迫的时候,薛晏笑着开口了。

“行,我答应你。”

他心里不由得咬牙切齿地想,怎么会有这么招人疼的人呢。

让他多想使劲儿亲他一下,又珍视到不敢动口,只敢借着这会儿说笑的几乎,解馋似的,指腹重重抚过了君怀琅的脸。

亡命之徒的本性,是根植在他骨子里的。即便他口上这么说,心下却仍旧习难改。

但是,而今他却把自己这条命,拴在了君怀琅的身上。

亡命之徒即便再不要命,有了牵挂和执念,便也不敢轻易亡命了。

——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连带着洞中的温度也在下降。君怀琅小心翼翼地抬手摸了一下薛晏身后的石壁,冰凉一片,只碰了一下,便冷得往他骨头缝里渗。

江南气候本就潮湿,如今再一下雨,水气便顺着土石的缝隙往里洇。

君怀琅也感觉到了薛晏身上的寒气。

他身上向来是热腾腾的,君怀琅记得,之前在鸣鸾宫时,薛晏还会穿着单衣在冬日里出去练剑。

他向来是不怕冷的。

可这会儿分明是夏天,他身上却一片凉,和石壁上渗进来的水气融成一片。

君怀琅收回手,片刻都没有犹豫,便将手尽可能地覆在他的肩膀上,试图将他暖热些。

“你冷不冷?”君怀琅道。“没事,雨马上就要停了。”

外头的雨声大得隔着层层土石都能听见,即便不懂地理水文的人,也知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下来。

他这句“没事”,分明不是对薛晏说的,而是对他自己说的。

他在心下告诉自己,没事的,薛晏不会有事。

就听薛晏哑着嗓子嗯了一声:“没事,不冷,你把手收回去。”

他没告诉君怀琅,身后的土石并不结实,偶尔会有松动。他手臂撑着君怀琅身后的山体,就是在为他挡下偶然塌落的碎石。

可若是君怀琅的手覆在自己肩上,碎石落下,砸在他手上可如何是好?

那是一双多好看的手。

君怀琅却没听他的话,固执地想用手裹住他的肩。

薛晏啧了一声。

“你放肩上有什么用。”他说。“你若真要给我取暖,往下挪挪,放我心口那儿。”